久病成良医,古风应该知道,当自己身体的不同部位受伤的时候,该制造怎样的梦境治疗伤口才对。
“我已经在自己的左眼睛了制造了一个隐形的梦境,让左眼睛里的血丝隐形了。怎么,还看得到吗?我的眉毛上也被我制造了一个毛发促生的梦境,眉毛上的缺口已经不怎么明显了吧?你们不知道,当我和那棵大树相撞的时候,我几乎以为自己的整个眉毛都脱落了下来,不过好在只脱落了最外端的一半……”一不小心说漏了嘴,阿让立刻闭上了嘴巴,脸色瞬间变得如同一块千年寒冰。冷冰冰又硬邦邦的。
阿让不再说话了,风之子沉默不语,古风的脸上保持着一贯的漫不经心的表情。“你是说,你在自己的左眼睛里制造了一个隐形的梦境,对吗?”我压抑着自己的愤怒,表情严肃地看着阿让。“我开玩笑的,是整合修复的梦境。”阿让仍旧用一张冰山脸看着我。“一点儿也不好笑。”我转回身子向清澈的河边走去,不再看他们。
河的四周星罗棋布着大大小小的石头,有一部分嵌进地表里面,一部分裸露在地表之外,或高或低地隆起着。这让我想起了在泥河里的时候,地狱之犬嘴里一直叼着,后来一不小心掉进干涸土地的裂缝里去的,那根带血的骨头。不过,黑色的石头可比那根带血的骨头干净多了,至少外表看起来是如此。黑色的石头和河岸相接的地方,长着一些矮矮的小草。
黑森林里的东西果然大部分都是黑色的,树木的叶子是黑色的,遍布在河岸边的石头是黑色的,现在连小草也是黑色的。黑色的小草虽然是不开花朵的,但是依然可以看出它们长势茂盛。
我们这边的河岸上长着一棵歪歪扭扭,枝杈众多的大树。血玲珑和忍阿忍那边也长着类似的一棵树。连接着河岸和隆起的石头的那一圈黑色的小草,由下而上呈现出坡度来。坡度不是太陡,想从河岸边的高处更近一步地走到河岸的低处,更近距离地看看河水,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我一边这样想着,一边沿着黑色的草丛,朝着那棵近在眼前的歪扭大树走去。草丛比我想象中的要湿滑多了,我走得比我的正常的步速缓慢多了。眼看着再走一步,我就可以很体面地走到那棵大树下了,谁知道就在迈出最后一步的时候,突然出现了差错。我的一只脚悬空,另一只脚站立不稳,很快也变得悬空了。这加快了我到达河岸边那棵歪扭大树的速度。
我抱住它了,我抱住那棵大树了。我在心里无声地庆幸着,不露声色。已经有些狼狈了,我不愿让自己看上去更狼狈些。阿让和风之子发现了我的囧态了吗?还有古风,此时的他会不会正站在我的身后,一脸漫不经心地注视着我呢。不知怎的,我有点怀念他的手揽在我肩膀上的感觉,怪怪的,但是很温暖。
我抱着那棵大树,慢慢地站直身子,努力地克制着自己不要回头看,结果我一次也没有回头看。
借助着歪扭的大树,我成功地到达了河岸的最低处。不能再往下了,再往下就要到水里面了。我慢慢地松开自己紧紧抓住河岸边大树的手的时候,手掌心里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感。也许是不小心被树皮划伤了,也许是树皮嵌进我手心的皮肉里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