毁灭和救赎是两条截然不同的路,而我已经失去了做一个好人的机会。
————月下老人
随着巨大的轰鸣声,我感觉自己周围的世界开始倾斜了,我的耳朵无法控制的嗡嗡作响。“雪崩了,雪崩了,又一次……”风之子语无伦次的声音断断续续地掉进我的耳朵里。像一个小小的雨滴敲打在心脏上,却发出雷鸣般的声响。
我的身体摇晃地越来越厉害,完全不受控制。我怀疑它是否还会再次安静下来,我闭上眼睛没有任何挣扎地等待着,看情势如何发展。如果前面等待我的是死亡,无论愿意与否,我想我也只好接受。一般情况,当我不确定该怎么做的时候,我通常会选择什么都不做,顺遂天意。
时间好像晴朗阳光下不断被拉长的阴影。终于,我的身体再次获得了平衡。四周静悄悄的,我的耳朵不再嗡嗡作响,风之子语无伦次的尖叫声也消失了,事实上周围消失了一切的声音,我完全不了解自己当时的处境。
我慢慢地睁开自己的眼睛,微弱的光线竟然使我的眼睛感觉到隐隐约约的刺痛。我的面前出现一个深不可测的黑洞,此时此刻血凌空正站在这个诡异的黑洞入口处,脸上的表情邪气而冷酷。他的脸上又多了一道弯曲细小的疤痕,疤痕出现在血凌空的左半边脸上,虽然不易察觉,但是我一眼就发现了它。
我茫然地打量着四周,眼下的我们置身于一个不算太深,也不算太浅的雪坑里。雪坑的边缘在我的头顶之上,但是直直地往上伸出手去,仍然可以接触到地面。我想,凭借一人之力爬出这个雪坑,并不是一件太难的事。
阿让的身体如今已从雪堆里脱离出来,挺拔而单薄,在肆虐的风雪里昂然屹立。他一身绿色的衣服在白茫茫的风雪里猎猎作响,显得格外的醒目。
风之子软软地趴在古风的肩膀上,眼睛里闪烁着惊悚的光芒。似乎一眨眼的光景,风之子俨然变成了她自己一贯瞧不起的,古谷镇未老先衰的寡妇们。有着一具年轻的身体,年轻的身体里却包覆着一个风烛残年的灵魂。
好似一个曾经喜欢暴饮暴食的人,突然有一天开始厌食之后,拥有了一个空虚的胃。
古风和血凌空四目相交,沉默不语地对峙着。他们两个都在全神贯注地集中念力,企图通过篡改对方的记忆力来达到操纵对方的目的。他们面对面地看着彼此,但是他们真正看到的又是什么呢。
从小,存在于月谱里的声音就提醒我们,在看一件事物的时候,千万不要被事物的表象所蒙蔽。你的眼睛直观看到的东西往往是别人故意呈现出来,想让你看到的东西,而不是真实的。作为一个造梦人首先要做到的,就是要通过表象看到事物的本质,只有如此,才可以制造出足可以以假乱真的梦境。
如果你制造的梦境足够真实,无懈可击,完全可以取代之前你并不十分满意的世界(或许说一点都不满意的世界,对于身处的世界,从来就没有满意过)。你周围的人可以生活在你通过梦境制造出的世界里,而毫无察觉。当然前提是,你制造的梦境要足够天衣无缝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