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能不要那么过分呢?
“闭嘴,你给我闭嘴,为什么不闭嘴?”可是,又是应该叫谁闭嘴呢?蠢蠢欲动的雪花迅速的聚拢又聚拢,在泽照的周围形成一个汹涌的漩涡,簇拥着、旋转着、膨胀着,在跌跌撞撞中穿越一道黑暗潮湿的洞穴,莫名其妙地在“别有洞天”宫殿里爆炸开来。
挥之不去的愤怒。
“你是谁?”泽照心有戒备地问。一个坐在玄皇王座上,正闭着眼睛看起来很享受的老婆婆,被冰雪爆炸带来的巨响吓了一跳。她快速地瞥了泽照一眼,“你,你是谁?”她完全忽略泽照的提问,完全不按常理出牌。奇怪老婆婆的一双尖锐的眸子不安而快速地转动着,里面盛放的惊恐,在泽照火焰般的眼睛里逐渐放大。
突如其来的恐惧从老婆婆的脚底爬上来,她布满皱纹的脸投射到冰凌上,颤抖而恍惚。
“噗通”一声,像是一块小石子被一只贪玩的手投进了小河里,老婆婆从高高的玄皇王座上跌落下来。身体敏捷地以匪夷所思的角度蜷缩成一团,在“别有洞天”宫殿里滚动起来。
在滚动的过程中,她蜷缩成球体一样的身子,不时被低低悬浮在空中的尖锐的冰凌刺痛。每次的刺痛,都让她更加用力的蜷缩成更加结实的一团。她滚动的速度有增无减,直到从泽照的脚边快速滚过,消失在黑暗里。
泽照无名的怒火有些平息的时候,他想聚集起散落一地的雪花,让雪花形成的漩涡带他随处走走。但是他试了好几次,满地堆积的雪花依然安静的躺在坚冰上。
爬在皮肤上似乎在观望的愤怒,潮水一样涌向心脏的所在,泽照如血的瞳仁里突然燃烧起一团火焰。他视线所及之处的冰凌迅速融化,掉落在坚冰铺就的地面上,发出尖锐的声响。地面上的雪花旋转汹涌着,迅速形成漩涡把泽照包围起来。下一秒,雪花爆炸的声音在一个血红色的洞穴里响起。
“你来了!”明灭的红色光线让置身其中的人有种恍惚的感觉,泽照不知道姥姥身在何处,她苍老的声音夹带着久远的忧伤。她说话的方式不像是在询问,而像是在陈述一件事情。“你知道我要来?”泽照好奇地问。虽然看不清姥姥的脸,但是他能明显地感觉到,今天的姥姥和上次见得时候有很大的不同。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姥姥苍老的声音停顿了一下,“你叫什么名字?”泽照被弄得有些糊涂了,然而她严肃的语调不像是在开玩笑。也许她把他忘了。“泽照”,泽照声音弱弱地回答。听到泽照的回答,美丽的妇人好像突然开心了起来。“泽照,泽照……嗯,真好听,你可以叫我姥姥。”,“对了,我有一个女儿,你应该叫她姑姑。”像是突然想起了一件遗忘了很久的事情,妇人补充着说。
她果然把他忘了,她甚至记不起泽照这个名字是她给他取的。无论如何,泽照同时有了一个姥姥和一个姑姑,他在血红色的光线里灿烂的笑起来。
接下来,泽照把在别有洞天宫殿遇见的事情讲给姥姥听,“她还是执迷不悟。”姥姥的口气有些悲凉。“蝶恋花”在黑暗中放肆盛开和颓败的声音,弥散在空气里,窸窸窣窣地低语着,像是在诉说一个古老的谜语。
给出谜面,迟迟不揭晓谜底,总不免让人好奇。
从姥姥那里,泽照了解到:原来滑稽的老婆婆名字叫大嘴巴,当然这不是她的真名字――古谷镇的人都这么叫她。姥姥说她从小和自己一起长大,然而当泽照追问她大嘴巴的真实名字时,姥姥的情绪变得有些不稳定,她忽明忽暗的脸在黑暗和红光交错的诡异空间里时隐时现。
“没有什么是真实的,只有它。”姥姥手里拿的还是上次那株“蝶恋花”,那株根部被千年寒冰紧紧冻住的血红色植物。
“没有什么是真实的,只有它……”
姥姥看着那株红色植物的眼神迷离而疏远,像是回忆起了一段久远的往事。狂热和痛苦的矛盾情绪,交织着爬到姥姥的脸上来。
“只有它……”,这句没说完的话,后面缺失的部分会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