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撒旦指责世间上的一切罪责时，所有的罪恶也都将其怒目鞭笞挞。

——《创世录·圣经·罪与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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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快跑！”

一股强大的吸力传来，阿拉猛然惊醒，回过神后已是满身大汗。

天色微明，不远处的拉不丢丝和崔希斯仍在酣睡。

湿透了的衣物贴在后背湿滑且显得极为难受，阿拉走到稍远些的地方，索性脱了衣服在湖中畅泳起来。

湖水比想象得要温暖地多，几条不知名的鱼儿在阿拉腰间绕了几圈后便游走了。远处似有星光闪烁，但隔着清晨朦胧的雾气看不清楚。阿拉也没太在意，将自己整个身子浸泡在湖水之中。

“啾~啾啾~”

头顶的海鸟鸣声逐渐模糊，表面温度较低的湖水被带入灌入耳中，思维在一瞬间变得清明。

为什么海德拉会出现在十五年前的欧比斯尼？

这个男人为什么要找上自己？

他到底对自己做了什么？

阿拉思索了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但一个不想被肯定的答案已经隐隐约约出现在了迷雾的边缘。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阿拉将头探出水面，又在湖里游了几个来回后便上岸了。留在体表的水珠因为蒸发的缘故带走了燥热，使得浑身上下有一股说不出的清凉。拉不丢丝和崔希斯仍在酣睡，阿拉又自顾自四处转了转，河滩往后是一片胡乱穿插着乱石和缤纷落英的风景。阿拉心中一动，扛起一块一人高的巨石就往坡上走去。巨石少说也逾千磅，但止刻的被阿拉扛在肩头却轻若无物。

“嘣”

巨石入地发出沉闷的响声。阿拉取下背后的嶙峋大剑开始肆意劈砍；大剑看似钝拙不堪实则锋利无比，与之相触的石角在一瞬间便化为了粉芥。这把从地下城得来的神秘武器也不知是何缘故，似乎变得一天比一天轻巧，现在的阿拉甚至只用单手就能轻松将其挥舞。

一阵石屑飞扬后，一块算得上工整的墓碑便在身前赫然成型。阿拉站在石碑前愣了一会儿，似乎仍不满意，又以同样的方式搬来并削好了3块墓碑。只是这三块墓碑离最之前的那块稍微远了一些。接着再顺手从草垛里采了些五颜六色的小花，捏成捆依次放在四个石碑之前。

石碑上空无一字，阿拉伸出手指用力地在表面刻画。阿拉在手指上灌注的力道极大，指尖与石质剧烈摩擦很快便渗出了鲜血，鲜血顺着刻痕流下，不一会儿便形成了一个歪曲的尚未完成的“A“。

“A”代表Alice，这是为爱丽丝专门立的墓碑。阿拉带血的手指停在半空，眼泪已经扑簌簌地不断流淌。对于爱丽丝，阿拉实在有太多的话想要说；想要紧紧地拥她入怀，想要红着眼在其耳畔啜嗫，想要...可惜的是，永远都再没有机会了。阿拉又捡了几朵最为鲜丽的花朵放在了爱丽丝的墓碑之上，在阿拉心目中，自己对爱丽丝的感情永远是最特别，最珍贵的。

阿拉努力拭去脸上温柔的眼泪，将头转向了旁边的另一块墓碑。虽然几块墓碑本质并无区别，但在阿拉的心里却代表了完全不同的意义。

而此刻面前的这块，则是为安立的。

或许这个世界上怕是没有比安再好的女孩了吧。这种温柔，体贴，细心，听话，毫无保留的爱是每一个男人都梦想得到的。

阿拉直到现在还忘不了欧比斯尼遇袭当夜安看自己的那种眼神，那种将一切都给了自己，那种飞蛾扑火不带一丝后悔的决绝神情，也正是因为安的眼眸里从始至终不含有一丝怨恨，反而让阿拉的心里更加地愧疚难过。

但愧疚始终是愧疚，它永远不可能变成爱。一个人永远无法违背自己的本心，即便那会重重地伤害到旁人。

阿拉不敢再面对安，将头转向了一旁的弗兰德。

如果说安是最好的伴侣，那么弗兰德无疑就是最让人无话可说的兄弟。

对于弗兰德之前的举动，阿拉心里并没有怪他一丝一毫，耿直的汉子总有他内心的坚守，而弗兰德坚守的，就是四人小队之间最纯粹的情谊。有人要伤害自己，弗兰德绝对是第一个挡在面前的，无关实力；而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最后的这块石碑，则是为所有为战场战争死去的人而立的；老头，安东尼，穆，暗精灵冷月...斯坦汀以及流放草原壮烈牺牲的数万万军民。阿拉并不觉得自己算是一个合格的领袖，严格意义上来说甚至就连领袖二字也有许多亏欠，流放草原的覆灭，与自己有着不可推脱的关系。

自责，失败，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