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凉竹七口中的承诺与将来，他只是听着笑笑，不予作答。

就好像有人在癌症晚期患者的病床前，做的那些事情一样，给他所带来的生的希望，远不如给开口者带来的自我安慰要强。

而那个人在他耳边说的话，还宛如恶毒的诅咒，将他心中最后一块净土也要瓜分蚕食。

他说自己迟早会像他一样，只能看着凉竹七投入别人怀里，看来他也是喜欢凉竹七的。

虽不知他们有何过往，泠崖也无心去问了，他觉得他和凉竹七现在很好，不多也不少，他不想打破这份平静。

不过有一点泠崖想说他错了，拜他所赐，自己要比他幸运些，因为他看不到了，所以就算他被凉竹七抛弃了，他也可以安慰自己，她是出去有事，再过一阵子就回来了，或许再过一阵子……自己会能等到的。

他不是不信凉竹七，他只是发自内心的觉得，觉得自己看不到了，倒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还在苟延残喘的每一分每一秒，他都感谢苍天垂怜，但如果下一秒他就魂飞魄散了，他也无悔无恨。

他救活了凉竹七，求仁得仁，这一生足够了，能在她心里留下这浓墨重彩的一笔，又在她没厌恶自己之前死去，于他而言是最好的结果。

似是察觉到了怀中人的念头，凉竹七停下脚步，沉寂了好一会，而后正疑惑他听到凉竹七近乎哀求地说，

“若有重来之法，我必不扰你，不让你卷入这无端灾祸，平白无故遭此苦厄，但，没有可能了，所以你陪陪我，别丢下我一个人……”

颤抖的尾音一下击碎了他所有用以伪装的平静，泠崖绷直了身体，好似小兽哀鸣般呜咽一声，泪水和脸上的血痕混成一片，蹭在凉竹七脖颈上，留下一片泥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