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顾思渊看向她，他敏锐地感觉到池小鱼来到这里后有些奇怪，不然他也不会急着想带她离开。

“从前有一个微小的村庄，那里并不富足，但是各家各户靠着几亩田地还算能勉强度日。

那里住着一个小女孩，从小无父无母，每天靠着村民的施舍长大。

有一天，她在梦里看见，不久的将来，那里将迎来一场大暴雨，村庄的堤坝被冲垮，淹死了村里的人......

女孩坚信这个梦会应验，于是她把这件事告诉了村民们，但是没有人相信她。”

“后来，暴雨真的来了，河水冲垮了庄稼，大部分村民们也死于灾祸，只剩下小部分人和小女孩还侥幸苟活。哦对，那小部分人其实是在最后一刻终于听信了小女孩，才能免于灾祸。

可庄稼被冲垮，粮食也没了，村民们已经预见了自己的未来，他们将过上食不果腹的日子，很有可能会被活活饿死。

可这时候，他们不去想解决的方法，反而去发难于小女孩。他们认为是她的诅咒使得洪水爆发，因此为了安抚河神，他们决定把女孩献祭给他。”

“多么愚蠢的想法......”池小鱼轻抿了一口热可可，摇摇头。

顾思渊握住池小鱼的手，轻声安慰道：“不必再说了，我们回去吧？”他以为自己会看到一双悲伤的眼睛，但他仔细看，却发现那双眼睛里什么都没有。

“放心，我又不是那个女孩。”池小鱼看他担心的模样，莞尔一笑，“而且你也会保护我的，对吗？”

顾思渊点头，他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守护池小鱼免受任何灾祸。

池小鱼见此，也含笑的继续道：“女孩被村民们绑着扔到了河里，但她却没有死，而是被河水冲到了对岸的森林里。那一刻她才明白，是河神救了她。”说到这里，她顿了顿，之后是一笑。

顾思渊能感觉到这笑里好似带着嘲讽。

“她不明白，那些村民为什么要把她赶尽杀绝，明明是她救了他们啊，她每天在一遍一遍的自我否认中度日。

森林里危机四伏，对于小女孩来说是致命的打击，但好在女孩拥有为数不多的魔力，可以帮她一把。她不得不在在食不果腹、衣不遮体，每天断骨流血的状态下，渐渐的强大起来。

有一度她甚至认为自己就应该死在那河里，她痛恨那些村民，甚至痛恨救了她一命的河神，她认为这是他对她的惩罚。”池小鱼说的一字一句都像一根根刺，狠狠的扎在顾思渊心里。

他的手紧紧的攥成了拳，青筋明显的向外突起。

“那些村民后来怎么样了？”他咬牙道。

“他们的愚蠢激怒了河神，被淹死了。”池小鱼笑了笑道。

这回答让顾思渊一愣，他实在不太能相信这个结果。显然，他不信奉神明，也不相信神会那么好心。

“哈哈哈，逗你的，这世上哪来的什么神明？就算真的有，他也不会管你区区一个小小的人类。

不过是女孩为了活下去，给自己的一点慰藉罢了......”她看着顾思渊笑道。

顿了顿，“其实......”她唇角勾起一个残忍的弧度，“是女孩诅咒了村庄，于是那些人再次死于洪水。而之前也只不过是女孩生命最后一刻激发出的魔力，救了她一命。”

“可悲吧？明明心里痛恨着神明，却还要在他们身上寻求慰藉......”池小鱼嘲弄的笑了笑。

“可能有的时候人活着，就是需要一些精神支柱。尽管它是错的也好，不存在也好，至少它能支撑着你活下去......这就是人类，愚蠢的可怕又顽强的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