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么是附近的劫匪,要么是苏家父女自己烧的?如果是客人失手打翻的油灯,早就被扑灭了,不可能烧成这个样子。所以,正常情况下,应该不会有第三钟可能了。”
“我们先谈第一个可能――附近的劫匪。”
“一伙劫匪能有多少人?十几、二十人已经算是多的了,大部分情况下,一伙劫匪都在五人以下。在这种官府能管辖到的地区,能出一伙三十人以上的劫匪,是非常非常少见的。这种等级的劫匪,一旦出动就是干大的,苏家客栈对他们来说,是妥妥的蚊子肉,根本入不了他们的眼。”
“住店的客人,有多少人?生意做的再差,最少也会有十多个客人吧!”
“如果只来了五六个劫匪,那十几个客人,和这五六个劫匪打,会输吗?往最坏的方向考虑,就算这伙劫匪有十几个人。可双方都有十几个人啊!这年头,不会点功夫,哪敢在商道上走?十几人对十几人,双方势均力敌,客栈这边,不至于会一败涂地吧?”
“大人,您再看地面的痕迹和房屋上的痕迹!哪怕有大火燃烧过,但也不难看出来,这里根本没有几十人打斗过的痕迹。”
“劫匪的目标,更可能是客栈里的客人,毕竟,经营一家客栈能有多少油水,大头都在住店的客人身上。正所谓细水长流,生意长久做。劫匪劫客栈里的客人,一般只为求财,不会伤人害命。不可能对苏家父女有什么不利,更不可能会烧了客栈。说句难听点的话,只有苏家父女和这家客栈两者的存在,才能招揽来很多的客人,劫匪才能找到更多的‘货’。”
“这就已经很明显了啊!这把火,很显然,不是附近的劫匪放的。”
“也就是说……也就是说……”顾骋远有点不敢相信,这最终的结果。
“也就是说,是苏家父女,自己烧了客栈!”夏师爷说出了顾骋远的心中所想。
夏师爷继续说道:“首先要把一切不可能的结论都排除,那其余的,不管多么离奇,难以置信,也必然是无可辩驳的事实。苏家父女烧客栈,这事听上去虽然不太现实,但是,在没有任何线索之前,也只能这样认为了。”
“可是,苏小婉和她父亲,为什么要把客栈给烧了啊?留着不好吗?再不济,也可以把客栈给卖了啊!多多少少也能换来一些钱吧?总比直接烧了强吧!”晋松的问题,保持了他一向的水准――问到关键点上了。
夏师爷站在客栈前,挠了挠脑袋,无奈地摇摇头,一句话也不说。夏师爷不说话,并不是因为自己恼怒于晋松反驳自己,而是因为自己也不知道到底该说些什么好。
客栈的大火还在烧,火势没有减下来的势头。
客栈的房盖在燃烧,火舌曲卷着,旋风似的直往客栈的门外冒。火焰的红花,在宁静的黑夜中盛开着,在高高的空中荡漾着一朵黑云,但银白的天河仍然看得清清楚楚。
昨夜又下了一场雪,地上的雪,被大火照得通红。
熊熊的烈火,像是一张血盆大口袭来,带着浓烟与灼热,夹杂着肆意妄为的呼啸声,还有让人窒息的气体急速燃烧的嘎巴声,似乎天地也为这股喷涌而来的爆发而放行。
火苗是可以吞噬一切的舌头,这条舌头扫过之地便是一片废墟。
沉默了这么久,周运说出了自己的观点,“我也觉得有问题!苏家父女烧客栈,这不现实啊!”
看着不知要烧到什么时候的大火,突然之间,顾骋远又意识到了另外一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