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从一开始就逼着他修炼,他怎么会变成这样?恩荼从小就喜欢你,一直当你是亲哥哥,你就这样对我弟弟!”
他怒吼着,又指向涯初,“还有你,你为什么住在自在岛的海盗窝里,你做人的时候是个刺史,做了妖却与蛇鼠同处一窝,要不是你惹上雾泽,飒飒怎么会被捉去做人质!”
“我很自责,对我所做的一切,”涯初向前走了一步,“但我希望你能冷静一下,我们明天还要去天厦,还有大事要做,郎瞳那边我已经派乌鸟去告知了明日之事……”
“我不要管她!”天夜大吼着,用力指着自己的胸口,“我只要我弟弟,我只要我的小奴,我不要再品尝失去的滋味你们懂不懂!”
“我明白……”凌白站在远处,低声回应。
“你不明白!”
天夜挥动法杖向凌白击去,涯初瞬间移动到他身边,将他的法杖打歪,巨大的闪电击中凌白身边的崖柏,火焰顿起。
“我们都知道失去是什么滋味不只是你!”涯初趁势将天夜压制在一棵树前,盯着这个哀伤而愤怒的男人,“你以为我只是因为失去凌桃才藏身在自在岛?你错了,我还因为失去了你这个兄弟!”见天夜眼中露出迷茫,他继续道:“因为凌白将恩荼带回来之后,听他说你,说你被黑寡妇咬了脖子……”涯初的声音忽然有一点哽咽,“我和凌白在最初以为你死了的那些年里,连你的名字都不敢说出口。”
天夜的眼睛终于红了,他望向站在远处一动不动的凌白,视线有些模糊。
……
邀金花园。
暗蓝色的夜空中挂着明月,将庭院中月桂树的树枝照耀成灰白色,松黄色的桂花寂寞地浸染着露水,一排排鸭卵青的竹灯摇曳在风中。
深夜的素酌阁,格外寥落。
凌白站在庭院中,望着郎瞳的窗子发呆。
几百年过去,他以为等他的瞳儿从九天回来以后,他还可以像以前那样夜夜偷偷摸进她的闺阁,可怎么也没想到,眼下竟是这般光景。
确实像刘飒飒说得那样,他从未想过,她是怎么想他的。
“如果郎瞳姐姐也和他的小男奴睡在一起,你怎么想?”
他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想或应该怎么想,他只知道,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心碎了。
瞳儿,那些他不曾陪伴她的夜晚,该是和他一样的感觉吧。
一想到自己最爱的人因为自己而心碎,身体和灵魂最深处就会产生深沉的难以忍受的疼痛,他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五内俱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