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尽人事听天命,神女既然能预言三个小家伙未来都很有福气,那秦止月应当不会出什么事吧?
话虽如此,他这颗心总是放不下。
一连好几日,他都陪在秦止月的身边,上朝都没去,秦驭风倒是也体恤,一直未曾传唤,只当他已经请假了。
一直到秦止月受不了他的腻味,烦躁地将他赶出门做事,他才依依不舍地将重心又放回到发展大云上。
钢铁厂最近闹出的声响有点大,大到什么程度呢?大到朝中有人以此为由参了沈浪一本。
“沈卿,”秦驭风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无奈地看着沈浪,“关于你妆造厂的声响太大一事,你有什么好说的?”
沈浪自然清楚,参奏他的人并不是被妆造厂的声音给吵到,而是看出了自己借由妆造厂在掩盖什么事实,想要打探一下其中虚实而已。
一个制造胭脂的地方,能让朝中人好奇吗?
必然不会,能引得朝中人好奇的地方一定是钢厂。
他们或许并不知晓那是钢厂,但却一定想知道自己究竟在搞什么鬼。
他能说吗?
他不能。
既然吸引了朝中人的注意,他也只能……转移一下这个注意力了。
“沈大人?皇上在问你话呢。”
李公公见沈浪愣神许久,出声提醒道。
沈浪这才缓缓开口:“回陛下,妆造厂的事是臣的错,臣要道歉,毕竟臣在京城只有那么一块地方能摆弄东西。”
“哦?沈卿又在摆弄些什么新鲜玩意儿?说来听听。”
“回陛下,臣……”
沈浪想来想去,终于组织起了语言,徐徐说道:“这就要从前些时日讲起了。”
“前些日子,微臣出门的时候,一老妪当街拦下了臣的马车。”
“臣便有些好奇,因为自臣进京以来,并没有做过什么不好的事,况且又是在京城,光天化日,天子脚下,怎地就会忽然冲出一个老妪拦车?”
“于是臣便下车去询问这位老妪,老妪这才战战兢兢说道,他们家孙子患了一种病,瘦如枯槁,大夫说要食些油水,可他们家家徒四壁,根本吃不起油。”
秦驭风一听,诧异地看了一眼户部的方向,问道:“现如今油价是多少?”
户部尚书一怔,犹豫了一会,躬身回应:“回陛下,食用的油大多都是自家炼取,没有买卖油一说。”
沈浪一拍手,“这就是了,像那老妪的家庭条件恐怕是连一只下蛋的鸡都买不起,何谈能吃上油腥?”
“那你直接给她点银子不就好了?这与你那妆造厂的声响有关系?”
沈浪点头,“回陛下,是有关联的,臣当日的确给了老妪银两,但臣也在心中想着,一个老妪臣救得,可大云千千万万人都在经历同样之事,臣如何救得?那是有多少银子都填不上的窟窿。”
“然,太医有云,荤腥是人身体必备的物质,若是百姓大多穷到吃不起荤腥,那恐怕大云将来也会人丁凋零。”
“哦?这样说来,可是你有了办法?”
“是,陛下,臣在妆造厂日夜辛苦研制,最终设计出了一种方法,只要将大豆放入其中,便能榨出大豆里的油脂。”
秦驭风有些好奇,“大豆竟也有油脂?”
“不仅是大豆,花生以及芝麻都有油脂,甚至草籽都可以提取出油脂出来,只是大豆这种农作物相对来说较为好种,榨油之后剩余的渣子还能喂食牲畜,家畜吃了这些会长得更壮,倒是一种性价比极高的作物。”
此时,一位官员站了出来,询问道:“大人,这大豆榨油,与平日咱们府中鸡鸭猪所炼出的油,有何不同啊?”
沈浪想了想,解释道:“却有不同,大豆榨油是植物油,相较于动物油会少了一种香味,但易储存,而且,若是将我这台机器普及下去,造价更为低廉,只要咱们朝廷能控制好产量与价格,完全可以将豆油的价格压低到大部分百姓都能买得起的程度。”
“甚至,百姓还可以将这油重复使用,虽说不太养生,对健康也有些许害处,但比起营养不良来,可要好上许多。”
“百姓能够多食油腥,也能改善一下身体素质,总比现在骨瘦嶙峋的好。”
沈浪说完,见朝中众人都深信不疑,心中缓缓松了口气。
可算是将这话圆回来了,至少这些时日是不用担心钢厂的问题。
如果这个榨油机能够推行成功,那么过一段时间,钢厂的基础部件都做好了,自然也不需要再掩饰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