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辞已经不记得孟承钧是如何与那男子谈的交易,只知道在看到孟承钧的那一瞬间,整个身心都放松下来,终于还是在他把自己揽进怀里的时候渐渐睡去了。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浅淡的帷幔和缥缈的青烟在身侧了。
“夫人,您醒了。”床侧的侍女端来清口的温茶细声道。
揉了揉后颈,苏辞还是能隐隐感到疼痛,再看窗外的阳光,大概已是第二日的辰时了。
“迷鸢的伤如何?”想到前一夜迷鸢挡在自己身前和五六个男子厮打的场面,苏辞便觉得后怕。
微低着头,侍女的声音柔柔的,好听极了:“已经叫医师瞧过了,也服了药,大概无事。”
“我的辞儿啊,你怎么还惦记着迷鸢那丫头,自己受了伤也不好好歇着,乱走什么?”侯夫人推门进来的时候,正看见苏辞穿戴鞋帽要出门的样子,连忙上前把她按回床上。
“母亲,我没事了。”笑着看向侯夫人。
朝身后的嬷嬷招了招手,侯夫人小心的拿青碧色的小勺舀了舀碗里的汤水道:“哪会不是这样说?钧儿可是吩咐了在他回来之前不让你出这门的,不如先喝了栗娘熬的排骨汤如何?”
“好。”总之也拗不过侯夫人,苏辞便乖乖应下了。
宣宁候府的书房里,又是三个男人齐聚一堂的场面。
苏子义将拆开的信笺放到孟承钧面前的桌案上:“不知殿下还记不记得三年前的那场淮河之战。”
“记得,挖空河床,毁坏堤坝,以洪水埋城,占城进攻,死伤者数万。”孟承钧冷声道。
“不错,淮河决堤这事的参与者里便有那男子的父亲和兄长在内,战败后被您下令诛杀。”
秦独斜倚在软座上剥开桌上的果品:“这么说,是来寻仇的?”
“目前查到的这些来看,是这样。”苏子义点了点头。
“他那弟弟你是如何知道的?”孟承钧的眉头还是锁着,那日放他离开实在是因为看到苏辞手上的鲜血,失了方寸,才没心思与他计较,现在看来没有杀他实在是个后患,难保他下次不会再盯上苏辞。
“他们人不多,一直以来的生活也有些窘迫,行踪关系很容易知道。想来并不了解世子您,关于辞儿应当也只是旁人那里听了几句。有这样的杀心,若是做了十成十的准备,昨晚想必没那么容易带辞儿回来。”苏子义缓缓的说着。
“啧,这丫头还真是命格不好,三天两头的出事。”秦独打了个哈欠道。
“秦独,不得无礼。”苏子义说的话是制止,语气里却不见责怪,依旧是淡淡的,如一抹清风,只是在心上挠了个痒痒。
“是是是。”像是怕苏子义还有下文,秦独马上止住自己不着边际的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