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持了一会，她听见雨伞前后打开的声音，接着是雨珠大力落在伞背上发出的噼啪声，大概是卫越楼带着陈三愿先走了。

饭馆里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空气里只有雨水和残留的饭香，带着一点腻人的味道。厨房后面有碗筷碰撞的声音，一切都让于霏惴惴不安。

她可以感觉到他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一寸一寸地，在她头顶上徘徊。

她现在有点后悔，刚才就不应该坐在这里，知道他进来的时候就应该第一时间站起来迎上去，假装没事一样跟他撒个娇耍个赖把下午那点不值当的小插曲彻底翻篇，也好过现在被堵在这里动都不能动的好吧？

衣袖摩擦着带着细微的窸窣，于霏还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就看见了阚铎那张依旧没什么表情的脸。

他在她腿边蹲下，手覆在她揪在一起的手指上，语气轻柔，“还生气？”

“…”

想认错的心瞬间又硬气了起来，于霏学着他平时高冷的样子，轻轻瞟他一眼，没说话。

手顺着她纤细的手指慢慢往下滑，一根一根地扣住，最后在她软嫩的手背上摩挲，“我错了，别生气了好不好？”

于霏原本以为他这个人嘴硬心软，就算想哄她估计也是靠给她买零食，剥瓜子这一类行动上的补偿，打死都没想过他这张破嘴能说出什么软话。

然而现在人就像个知道错了的小孩子一样蹲在自己面前，眼神诚恳得简直就像变了个人，她突然又没出息地有点消受不起了。

慌张地抽回自己的手，她煞风景地来了句，“你真的是阚铎？”

“…”

“你是不是被我气傻了啊？还是你有别的法子在等着整我啊？你不要吓我啊，我回去就把模拟试卷拿出来写了行不行？”

看着他越来越黑的脸色，那颗悬在半空中的心终于放下，抹了一把虚汗，“对，你还是这个样子我比较有安全感..”

阚铎活了十七年了，从来没觉得这么无奈过。骂也不敢打又不舍的，只能恨恨地把她盯着，声音沉沉地夹杂着风声，想要刮掉人一层皮一样地重，“于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