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念叫住他。“不管他出来以后我们还能不能在一起，如果这个案子到这儿就结束了，他也被判刑，杀人最起码判十年。如果多少年以后，你发现这个案子有冤屈，事情不是这样的，难道你不会后悔吗？一个无辜的人坐了十几年牢？任何事情都有两面性，不能因为看不到找不到证据就把它盖棺定论，这对他来说太不公平。”
陆正阳真想骂一句：操蛋玩意儿。
如果不是感觉这个案子有些不对，按照以前他手里有这么多证据，早就把人带去司法机关送上法庭了，哪会留在刑侦大队这么久？
只能说伊念也比较了解他，知道他这人办案一向都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
等到陆正阳想反悔的时候，伊念已经坐在了审讯室里。
他站在旁边的房间里，从墙壁的特殊玻璃里看着两个人。
秦江淮一看进来的人是伊念，就皱了眉。
他没想到自己已经明确说过不见她，陆正阳还是让她进来了。
这次伊念来看到秦江淮脸上的伤已经差不多好了，淤青都差不多散去了。
但他的精神状态太过萎靡不振，这和多日来的审讯有关。
见到他，伊念感觉自己多日来一直紧绷的神经突然放松下来，整个人都疲惫不堪。
有泪水慢慢氤氲着她的眼眶，她把那张假的妊娠单放在秦江淮面前：“我怀孕了。”
秦江淮颤抖着手拿起自己面前的那张妊娠单，也红了眼眶。
伊念一边哭一边骂他：“秦江淮你就是个渣男，睡了就想不认账，没门。”
秦江淮也不说话，认她数落。
数落到最后，伊念说：“如果你要再这样自暴自弃，我就嫁给别人，让你的孩子叫别的男人爸爸，跟别的男人姓。”
说完看他不说话，怕他不信自己这么说，又强调两句：“那徐楚衍还喜欢我，到时候我就嫁给他。”
秦江淮厉声呵斥她：“你敢。”
伊念也不怕他，和他顶嘴：“你要敢不出来，我就敢嫁给他。”
隔壁房间的陆正阳看的很无语，两个幼稚鬼。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伊念又开始问他当时的情况，有没有什么遗留的点。
秦江淮说：“秦文彬精神状态不好，可以查一下他有没有吃什么药物。”
陆正阳连忙开始打电话。
伊念继续问他：“还有呢？”
秦江淮摇摇头：“我只发现了这个。”
假如秦江淮说的是正确的，证明秦文彬吃药，但这一般起不到太大作用：“你再想想。”
“报警的人。”
“这警察核实过，是秦文彬的助理，秦文彬提前和他说自己九点前不给他打电话就让他报警。”
“秦文彬告诉我说他把老宅卖了，可以查一下买主。”
“好。”
“老宅已经很久没有人居住了，可以查一下凶器来源。”
“好。”
一问一答，秦江淮再不也像之前那样沉默了。
不管能不能查到有力的证据，但最起码他不会再放弃了。
他们顺着秦江淮提供的问题开始调查。
老宅的买主确实了有这个人，不过买主说他没有要求当晚交房拿钥匙，所以秦文彬说秦江淮拿完东西给买主钥匙是假的。
凶器来源也查到了，是普通五金店里的刀，没有特别的地方。
唯一有突破的，就是秦文彬的精神状况。
他患有严重的抑郁症，近几年都有用药物控制情绪的习惯，但法医没有从他的胃里提取到药物成分。
这只能证明那时候秦文彬没有吃药，而他的自杀倾向和情绪是难以控制的。
在那种时候做出自杀的举动也属于正常。
但这还不是直接的证据，所以秦江淮还是有很大嫌疑。
这期间秦江淮交代了当晚所有发生的事情，包括在宅子里听到的那首悲怆的音乐。
老宅常年没人居住，音乐的来源也是秦文彬。
根据秦文彬的心理医生所说，这是秦文彬失眠时常听的一首音乐。
心理医生也明确表明说秦文彬内心的阴暗，也说秦文彬曾表露想过杀了秦江淮，包括自杀自残的举动。
虽然案情有了进展，但伊念内心还是很焦急。
找不到明确的证据证明秦文彬就是自杀。
……
因为最近邹祈都在忙着公司的事情，证据这边就只有伊念一个人在寻找。
看着眼前这处宅院满是凋零落魄，伊念站的前面是一个人形模样，正是秦文彬死时躺的位置。
地上的血迹因为案情还没有结束，所以没有被清理干净。
周围木质地板上被血染涂上了色，血一直蔓延到门口的地方。
伊念已经来过这几地方很多次了，对这儿也算得上熟悉，她通过秦江淮的叙述，回忆着当天晚上的情况。
当晚秦江淮赶到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他说进门的时候只有一盏灯在亮着，秦文彬就躺在那张藤椅上。
因为年代久远，坐上这张藤椅时就会发出‘吱呀’声响。
伊念看着头顶的水晶灯，有不少灰尘使得透明的水晶灯变得发暗。她算算时间，秦江淮八点到的，秦文彬在他之前到达，带着提前买好的刀，再放上自己熟悉的音乐……
伊念睁眼四周看了一下，看到王警官正在院子里，她叫了一声：“王警官。”
王警官走进来：“怎么了？”
伊念从藤椅上坐起来：“这里没有找到秦文彬的车，那晚他是怎么过来的？”
从市区到这里就算再近，开车也需要半个小时到一个小时的时间，现场没有车，那么就是有人送他来的。
王警官说：“是助理开车送他来的，助理说当晚秦文彬告诉他自己约了人见面。”
“没说约谁吗？”
因为这个助理是王警官做的笔录，所以他知道这事儿：“秦文彬没说，助理也就没问。”
伊念想想也觉得这事儿比较合理。
“回去吧。”
两人开车回到市区，伊念没有回家，而是又去了恒泰找吴律师。
晚上七点，伊念从恒泰出来开车回峪南湾。
两个孩子上学去了没有回来，家里就只有秦慕瑾和Cherry两人。
到家的时候两人正在客厅看电视。
“回来了，吃饭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