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虞昭鸾感到身后的手有一丝松开,便想着挣脱束缚,往旁边退了几步,看着叶廷南的方向,“王爷开恩,就算妾身犯错,也得告知妾身到底犯了哪门子错啊?总不能让妾身死得不明不白吧?”
看着她无辜的脸庞,叶廷南眉头皱得更深。
“王爷若不信,那妾身更无法自知,妾身到底错在何处?”虞昭鸾继续追问道。
可回答的她却是薛永淑,“贱人!你传信与二皇子,告知王爷与外勾结,筹兵聚众意图不轨!你这不是诬陷是什么!”
虞昭鸾微微张大嘴巴,“什么?”
“贱人!还装呢!”薛永淑越说越气,“你害的王爷今日被朝中弹劾忤逆之罪,连圣上也在气头!你说这到底是谁的错!谁让借你的胆子?竟如此信口雌黄!不分青红皂白地搬弄是非!”
虞昭鸾却是一脸惊愕,“什……什么?诬陷?妾身没有……王爷!妾身没有啊!”
只是她心里还是咯噔一下。
怎么?圣上当真被此事气到了?以往叶廷南诬陷太子刺伤一事也不至于这么气愤,如今竟惹得朝中弹劾?
她明明只告诉二皇子放出叶廷南在南方筹兵的消息就罢了,这种事大多是捕风捉影,朝中当不当真对叶廷南能有多大影响?她倒没想到竟到了弹劾那一步,看来叶元琮是故意将此事放大了。
该死。
她本只是为了转移叶廷南关注白子路的事,没想到这倒给自己又招来麻烦。叶元琮到底想什么呢?非要将她拉上一条贼船,让戏做了全套才满意?
她原是想着叶廷南得知既是捕风捉影,便不会大动干戈,最多把她叫到自己跟前问几句,哪怕那般试探她也不在意。可现在她是被拉到几人面前公开质问,她又不免上演一出苦肉计,当真是费她心力。
心里大翻白眼,待她见到叶元琮定要好好损他一遍。
“王爷,你看啊!这贱人敢做不敢当?妾身就说了吧!这贱人不仅伶牙俐齿,惯会狡辩不认!还对王爷如此狂妄?王爷是看错了人,她狼子野心就算了,还诬陷王爷至此!这样的人怎能留在王府?岂非祸端!”果然是最维护叶廷南的人,薛永淑的语气也满是气愤,好似虞昭鸾就是祸害,她在王府一日就对王爷不利。
虞昭鸾再次跪在地上,双手想去拉扯叶廷南的衣角,“妾身待王爷真心可鉴,何故诬陷王爷忤逆之罪?王爷明鉴!妾身没有啊!”
可叶廷南的神色告诉她这样的理由并不能让人信服。
她只好抹了下眼角,吸了口气说,“王爷,凡事得讲证据!王爷本就知道妾身并不识字,如何得知这来往内容?”
是他教她认错太子之名,也是他假意放入污蔑之令让她亲手交给白子路,该抗的罪都还在她手上,他为何这么快就确定是她泄露了消息?更何况,他何曾知晓她已经得知南方筹兵一事?
“妾身自小贫寒,在家也不受人待见,学不见长,大字不识,却是待人真心啊!王爷明知妾身爱慕王爷,诚心一片,何曾做过欺瞒王爷之事?”虞昭鸾红了眼说道,“再说,妾身哪儿知晓什么筹兵之事?就算知晓,可为何要告知二皇子殿下?二殿下何曾与妾身这等身份之人厮混?”
一提这个,薛永淑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放屁!当初是谁说你是他的卿客!谁把你送到王爷跟前!若不是你!若不是二皇子!你还有脸进恭亲王府!”
“是!二殿下曾说妾身是为卿客,可是妾身若真为殿下卿客,那殿下早应介绍妾身前去太学院追位女官不是?”虞昭鸾反问道,她若真那么好运气成为卿客,京中踏破她房门的早该不计其数了。
薛永淑被噎了回去,又想着法子质问,“那你为何污蔑王爷?”
“妾身为何要污蔑王爷?妾身爱慕王爷不及,只愿王爷安好,又怎敢污蔑王爷?”虞昭鸾一副震惊模样,“妾身不过才侍奉王爷几日?连书房都不曾来过几回,从不知晓王爷秘闻,直到近日才为王爷置办举荐之事而已,何曾与什么筹兵、勾结之事相关?”
她这般说着,故意看向叶廷南,像是从心底逼视,她倒要看看,这本是叶廷南的秘密,这一被发现他是个什么心情?
她当然明白他气的是什么。他哪儿是在责怪她不识字,又怪她诬陷之罪?他分明是担心自己筹兵之事当真被发现,但凡景宗彻查,他的罪名才是不小。他是什么野心,什么家底,景宗怀疑至今却不敢细查,但若是朝中借着此事弹劾,谁都有资格质疑他,质疑恭亲王府,至此经查,还不知道会搜出什么欺君罔上的证据,到时候他叶廷南能逃得掉?
真正被欺骗的,也不过是薛永淑一人罢了。
你看她气急败坏的模样就知道,也就只有她最担心叶廷南的安慰和恭亲王府的荣辱兴衰。
叶廷南阴沉的视线让人琢磨不透,似是动容,却又似的固执,直到一旁的姚邡附耳了一句。
随即叶廷南终于开口,语气不怒自威,“本王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他重新坐回桌前,正了正衣襟,语气并不友善,“带上来!”
虞昭鸾不明所以,才回头看去,出现在眼前的竟是南星?
“星儿?”虞昭鸾低声唤道。
她暗想,这个姚邡,不说话也就罢了,一出手就把南星给供出来了,还真是对她从不仁慈。
南星一被带上来,姚邡便又恢复了冷面如霜的模样,站在一旁岿然不动的。倒是薛永淑,一副盼着虞昭鸾早点低头认错的得意,“王爷!她俩果然是……”
可虞昭鸾却不这么想,她只看到南星是被无痕亲自绑过来的,眼中一紧。虽不知无痕心中会如何作想,但他冷漠的神情几乎可以确定他总是向着自家主人的,否则也不会这么粗鲁地对待南星。
她回身垂眸,颤声问道,“王爷!不知星儿做错了什么?”
“你可知她是谁?”叶廷南却不急不缓地问道,声音听来令人背脊一凉。
虞昭鸾抬头,毫不犹豫地回道,“王爷,这是星儿啊,是妾身的贴身奴婢。”
可叶廷南并未将虞昭鸾说的话听进去,眼下凉薄之意泛滥,直直看向南星,眉峰不断聚拢,“本王竟想不到,被你们耍的团团转!”
“王爷如何这样讲?星儿不过是一介奴婢……”虞昭鸾为她辩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