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昭鸾还当薛永淑难得和叶廷南待那么久,肯定没有功夫再管别人,看来是她太天真了,薛永淑既然在王府屹立不倒数年,想来脑子里装的还真不止叶廷南呢。
不等她开口,彩月又道,“再说,小主可别忘了,但凡小主犯错,柳夫人也难逃责罚呢,小主不会是故意这么对柳夫人的吧?”
虞昭鸾知道彩月是故意这么说的,可她自己倒差点忘了如今柳青青还和她绑在了一起,只要薛永淑认为她不对,那么柳青青也会一同受罪。
虽说是委屈了柳青青,也难免对她心生怨恨,但她也一早警告过柳青青,既无需把她当救命稻草,更不要将她当做什么姐妹,这王府里可没有什么情深义重。她也是知晓柳青青性情纯善,并不会随意揣测他人,就算有人挑拨,她也不会以最大的恶意揣测。
只是虞昭鸾没想到,人家柳青青都还没发话,这彩月却在她面前挑拨是非?是嫌薛永淑在前火候不够,还想亲手送她这番警告?
“哟!小主这么怎么了?奴婢可是哪里说错了,惹了小主不高兴?”彩月继续说道,“只是侧王妃还等着小主过去了,小主不会跟奴婢计较吧?”
虞昭鸾暗想,薛永淑现在养狗的本事不小了,也不知是继承了她姑母那一套,又还是从哪里悟出的把戏。
只见她浅浅一笑,“是啊,我怎么会计较呢?侧王妃一向大度,从来都是教妾身等莫要与贱婢计较。我再如何,也是向侧王妃这个带头表率学的,你说是吧,彩月姑娘?”
彩月微微一愣,等反应过来虞昭鸾竟一下将她和侧王妃两个人都骂了一遍,脸色瞬间绿了一半,“你!”
趁彩月一下想不到反驳的话,虞昭鸾又乘胜追击,“啊,彩月姑娘,我记起来了,侧王妃是让你请我去主阁吧?你在这与我废话这么多,是诚心为了耽误你家主子吗?还是说,你如今喜欢我比喜欢你家主子更甚,也想到易主了?”
“我……奴婢没有!你胡说!你胡说!”彩月气急败坏,当即伸手直指虞昭鸾。
虞昭鸾却已经后撤一步,径直靠向书房门口的侍卫身边,顺便提高了声音,“啊!彩月姑娘……妾身不曾言语相向,姑娘如何这般凶神恶煞,莫不是对我有敌意?”
那守门的侍卫原本只负责看守书房,不放寻常人等进入,如今见了新来的夫人在奴婢面前诚惶诚恐,自觉就站了出来,瞪了彩月一眼,“你想做什么?”
他也认得彩月是侧王妃身边之人,却也知晓虞昭鸾才是近来出入书房最频繁的人。可侧王妃每次来都是趾高气扬的,对他们这些下人更是从不曾有过好脸色,而唯有这位夫人来时不仅带着温柔的笑,更是从不轻易责罚下人。就是这么鲜明的对比,他的心自然偏向了这位夫人,而不是一个仗着自家主人气焰嚣张的奴婢。
彩月被这侍卫的架势吓了一跳,连忙往后退了几步,“你……”
“诶!”虞昭鸾却已经拉下那侍卫准备抽剑的手,好言相劝,“小哥莫慌,倒不是彩月姑娘的错。我这便随姑娘去主阁,面见侧王妃。”
敌动我不动,这是虞昭鸾老早就明白的道理,万不得做那个最先被激怒的人,尤其是在有人见证的情况下。
眼看着无话可说,彩月也不好当即发作,只好咬着牙,在虞昭鸾和侍卫共同的注视下才勉强转了身,“小主随奴婢来……”
虞昭鸾自然不会拒绝,先对那侍卫笑了笑,便跟着彩月一道往主阁那边走去。
如她所料,叶廷南才走,薛永淑便耐不住寂寞,非要从她们后院的女人身上找,乐子。尤其是像她这样早就不顺眼的人。
她才走进主阁,内室里便传来阵阵抽泣之声,还夹杂着小声的苦恼声,“没有……妾身没有的……”
待她看清,原的柳青青已经跪在薛永淑面前,一道凌厉的皮鞭正在她眼前狠狠摔打在地,发出清脆的声音。
“是,你自然是没有!可你的好姐妹有啊!”薛永淑手握长鞭,华贵的脸上却无半分尊荣,反倒被无端的戾气充斥着,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你瞧瞧!说曹操曹操到!你这好姐妹如今才来呢!”
虞昭鸾往内室走了几步,彩月早迈着小碎步来到薛永淑身旁,立马附耳说了些什么。她想,总不会是夸她的话。
果然,不等她行礼,薛永淑的脸色愈渐阴沉,“呵,看来有些人竟想着坐到本妃头上?连自己是什么贱人身份都忘了?”
可她这次换了玩法,却不是对着虞昭鸾发火,手里的鞭子径直摔打在地上,吓得柳青青颤抖着,嘴里的声音愈渐呜咽,却是一点也不敢站起来,只是小声说着,“侧王妃息怒……”
虞昭鸾却因为眼前的一切而半点恐惧,反倒是冷静地看向仍旧跪着的柳青青,见她身上并无鞭伤,又见薛永淑的鞭子只在地上抽打。
她心中冷笑,怎么?薛永淑还想给她整一出苦肉计,让她既同情柳青青,又臣服于侧王妃?
还真有人当她是傻子?
看到那根熟悉的鞭子,虞昭鸾永远没有忘记前世紫娉死前的狰狞模样,便是拜这鞭子所赐,紫娉冰冷的尸体都不再完整,薛永淑岂止是杀人啊,分明是要诛了她虞昭鸾的心的,知晓紫娉是她的爱婢,所以才这般疯狂地折磨她的。
而当现下,她定是又以为柳青青与她是好姐妹,所以才想着看看反应。只不过,薛永淑也有不确定的时候,毕竟虞昭鸾来王府这么久,并不与任何一位夫人走得近,也不说和谁来往最多,反倒是来她的主阁频繁些。
这样的心思用了一次,虞昭鸾记住就是了。再用第二次,她不免笑话薛永淑也就这点笔墨章法,除此之外,到头来连谁算计的自己都不曾知晓。虞昭鸾是不屑,和她斗有什么意思,她在一天,叶廷南还能顺便吸吸薛氏的血,她若不在,叶廷南又可曾同情过薛氏的破落?
所有人都只是棋子罢了。
可薛永淑眼里却只能看到后院里多了几个女人,以及叶廷南近来宠幸了谁。
“妾身见过侧王妃。”不等薛永淑发完脾气,也不顾柳青青委屈的脸庞,虞昭鸾恭敬行礼,仿佛眼前的一切都不曾发生,又或者说她根本不在意。
薛永淑愣了愣,完全没有想到虞昭鸾竟是这个反应,握着长鞭的手又紧了几分,皮笑肉不笑的,“哟,妹妹有礼了……”
“妾身不敢耽误伺候侧王妃,却没想到来时侧王妃正在规训,扰了侧王妃是妾身过错。”虞昭鸾毕恭毕敬地说道。
薛永淑原本还想着若是虞昭鸾没有半分自知之明,便好责骂她一番,却见她把话说完了,自己倒占了下风,脸色一下不悦起来,“你这是什么话?本妃有在规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