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姚邡会怎么想,她就不知道了。
最好是姚邡不懂叶廷南其意,否则她倒想看一个人能忠诚到什么程度,忠到哪怕被算计也死不悔改?她不信姚邡是这样的人,否则前世他何必在二皇子被毒害后叛逃,说到底还是怕叶廷南狡兔死走狗烹。
但现下,她非常乐意享受他的谢意,“姚大人果然张弛有度,这谢意,妾身收下了。”
有来有往,她得告诉他,她可不会怯于接受,反倒只要他肯谢,她什么样子可都能摆出来,就怕他拉不下这个脸。
如她所料,话音才落,他眼中愤恨已不加掩饰,就差当着叶廷南的面动手了。明明的俏丽的笑容却在姚邡看来如此晃眼,他已经无法再掩饰心中的厌恶。
只可惜,他动不得。
既然姚邡已经这般憋屈,叶廷南便打消再让他开口的心,又重新挂起笑脸,“白公子远道而来,快请坐吧!”
薛尧立马凑近而来,赶忙勾着白子路的肩膀,“白兄啊,咱们王爷可是亲和的很,这让你坐下休息,可莫要推辞了!”
连忙拉着人坐下,薛尧却仍旧站在一边,毕竟姚邡还没有上前,他是下臣,而白子路是贵客,待遇终归是不同的。
白子路一下被推到叶廷南面前,有些迟疑地坐了下来,身子实在是拘束,双手规规矩矩地摆在腿上,“王……王爷……夫人……”
叶廷南难得终于松开搂着虞昭鸾的手臂,想来他的确有正事要谈,而虞昭鸾只是他随身携带的一件物什罢了。
叶廷南轻笑,以茶代酒,举杯说道,“本王屈居京城之久,难能去一趟岳阳欣赏公子威名,如今只能在京中款待,还请公子勿要嫌弃!”
白子路也忙举起面前的杯子,一脸诚惶诚恐,“小生谢过王爷!只是小生浅薄,不敢担得威名,还请王爷莫要折煞小生。”
叶廷南却抬手打断他,不容抗拒地说道,“本王说公子能担,那就能担!”
白子路微微一愣,全然不知叶廷南精明的眼神已经盯到自己身上。直到一旁的虞昭鸾给他添水,他才反应过来,竟被惊得站起身来,“多谢夫人!多谢夫人!”
虞昭鸾没有多说什么,惶恐之人甚多,只是不知这位文策会甲等惶恐至此?难道他见到太子时也是如此?
待她倒完水,浅浅一笑,往后退了一步。
“白公子,本王素来听闻岳阳人才济济,却在上京忙劳,始终不得一见,倒想听听公子之见闻啊!”叶廷南难得没有就着京中之事议论,径直问起白子路有关岳阳之事,毕竟从谁那里了解都不如这个在岳阳成名的少年更清楚了吧。
如虞昭鸾所想,叶廷南倒不是打开话匣,而是在闲聊中让白子路放松下来。至少现在,这二人已经将岳阳山水和文策会有关的都聊了一遍,左右是她早已知晓的内容,听的她有些生倦。中间白子路也聊了几个文策会的翘楚,奈何她也不感兴趣,只是愣愣地站在旁边,直到她听到那个熟悉的名字,她瞬间清醒过来。
“苏司学自从前年退居竹苑,便不再过问文策会之事了。”白子路提及,垂眸间闪过惋惜之意。
“苏司学?”虞昭鸾低声说道。
“鸾鸾可曾听过此人?”见虞昭鸾突然开口,叶廷南顺口问道。
虞昭鸾自然摇头,“只是听到司学一职,显得有些本事……王爷知道此人?”
她当然是装作不知道,这个名字曾无数次出现在她脑中,可当初是她亲手将这个名字从叶廷南眼前拔走,如今她竟然又提起了兴趣。
她满眼懵懂的样子倒逃过了叶廷南的眼睛,只见他也是好奇的模样,想来那个在岳阳如雷贯耳的名字还不曾传进上京。果然,叶廷南没有开口,只是等着有人解释。
“王爷和夫人不知,这位苏司学啊,可是岳阳的大名人!”开口的是薛尧,他那一脸献媚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给醉香楼拉客似的。
“大名人?”虞昭鸾不解其意,只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薛尧继续说道,“这位苏司学可不是别人,正是岳阳世家苏氏后人,以凌云为名,立志学行,才识过人,十岁便与文策会大家相辩,当场击败了甲等之子,从此一战成名。立岁后正式成为文策会主会人,并任司学一职。”
“苏……凌云?”也不知太久没有提及这个名字,虞昭鸾念起来竟有一丝怀念的味道。奈何她前世没有见过此人,否则再见也算故人吧?
“正是,只是司学以公事之职出现,并不以世家身份自傲,所以尊称司学。”白子路提到,眼中立即换上崇拜之色。
虞昭鸾是能理解白子路的敬意,毕竟此等才学之人,当年可是为国政提过多方良策,只是每次都以文策会为代表,却从不以私人名誉为先。故知晓文策会之人大多并不知还有苏凌云一人所在。而若知晓此人,尤其是野心之人,又有谁不想纳此人为门客,为自己前途出谋划策。
“不过,这位苏司学为何退居了?”叶廷南端了杯茶,有些漫不经心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