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按下心中不悦,虞昭鸾又颔首,声音轻细,却带着一股幽幽的甜腻,“谢王爷夸奖。此乃家父赐名,庶女蒙恩罢了。”
其实虞昭鸾一早知晓,她的姓名并非虞老爷所赐。当年她随宋嬷嬷入府,除了身上佩戴的那枚玉佩,身上再无其他傍身的物什。宋嬷嬷说了,她名为昭鸾,昭昭思慕,凤鸾和鸣。虽不知道谁和谁和鸣,可总归不会是她娘亲和虞老爷,否则过去这么久,也不见得虞老爷站出来为她娘亲打抱一句不平。人人都是说她娘亲是贱妾,是不入流的乐女出身,可是她到底为何在外流离三年才被宋嬷嬷硬带入府中,她实在无从知晓这背后的秘密。
她这么说,无非是给虞老爷一个面子罢了。总归是有养育之恩,她再狠毒,前世她被叶廷南设计入狱时,虞氏至少还在背后为她所用,她是明白人,睚眦必报的把戏,得去找那些真正害她死无葬身之地的人清算。
“抬起头来。”叶廷南又开口,依旧平稳的语调,却无不透露贪心的欲望。
虞昭鸾闻言,轻轻吸了口气,缓缓将整张脸抬了起来。
她知道叶廷南在试探什么。所以那一瞬间,四目相对,她眼中行遍万千情绪。错愕的,惊慌的,再到奇怪的,疑惑的,最后化为平静,伴着她原本垂完泪而更显娇柔的媚眼,生生闯入叶廷南沉静的眼中。
此刻叶廷南是狼,而她是羊。既然作羊,那她就得装的无害。
虞昭鸾自认为这番神情的转换,她拿捏得相当妥当,否则这出戏早已被她演完,叶廷南也早识破她的伎俩。索性不加言语,她只是愣愣地看向叶廷南,等待下文。
许是将那层迷惑而复杂的情绪收进眼底,叶廷南的视线又触及那层碍眼的面纱,回想起那夜所见的面容,他眉峰不禁一挑。却不等多问,只吩咐道,“来人,赐座!”
众人惊讶之际,奴仆已按吩咐添了份席位。而这份席位不偏不倚,正在公主叶元瑾身旁。
“这......”虞老爷才是最后反应过来的,怎么恭亲王就突然赐座了?
虞昭鸾也不曾想,叶廷南不出手则已,一出手着实让人意想不到。这不,她一介庶女,还是即将被送出去陪葬的祭品,如今倒有资格被他这个王爷赐座了。
“虞小姐既是姚府的贵客,本王怎可怠慢?”叶廷南端了端手中美酒,一杯入喉,辛涩之味好似眼前这位令人捉摸不透的小丫头。
既是他命姚邡挑中的人,那他可得继续留心查看着。太远了不好,他懒得伸手,太近又容易被揣测,他外表张扬,实则谨慎,近身之人都是精挑细选,好不容易出现一个他感兴趣的人,他可不能这么轻易就放手了。那夜醉香楼一见,他差人搜遍上京却毫无音讯,看来此女的确不简单啊。
虞昭鸾仍旧一脸疑惑,看了眼虞老爷,又有些迟疑地回答,“谢.....谢王爷赐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