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一个合格的首领,不是要求你会多少技术,而是要你懂得运用拥有这些技能的人。”
妈妈的话,如一记惊雷在我耳边炸响。
好像云开雾散,我明白了什么。
于是,从那以后,我就开始留意身边这些人他们各有什么本领,如果我要做一件事,我会如何安排人手。
在妈妈身边当助理的四年,我终于明白了,原来,每一件事情都不简单,需要各方协调合作。
当我毕业时,我交给了妈妈一份方案,这是我花费了半年时间,查阅无数资料又结合了自己工作经验写出来的方案。
我自以为我已经把可能遇到的各种情况都考虑到了,然后,我把计划案拿给了妈妈看。
她没有发表意见,只说可以去试一试。
尽管没有夸奖,我还是兴奋得好几天静不下心来。
妈妈对工作一向很严格,从来不会因私人关系假公济私,既然她说可以一试,那就真的是认可我的计划。
我终于要施展我的抱负了。那是我当时最直接的心绪。
于是,我怀着满腔热血,开始组织人手,进行进一步的调研、准备材料和物资、申请资金……等等,我整颗心都扑在了这件事上面。
可是,最后的结果让我很挫败。
明明都是计划好的,为什么结果会偏差这么多呢?
一时间,我尝到了失败的滋味。
当时我只觉得这是我人生里最失败的一次经历,世界都失去了原本的色彩,变得阴雨绵绵晦暗不明。
等过几年再看,我才知道当时我收获的是什么。
是就算经历失败也不放弃的拼搏精神,是在绝望里开出希望之花的必经之路。
过了此事,我迅速成长起来。我更加脚踏实地,不再一心想着要做多大的工程,专心跟在妈妈身边学习。
如此过了四五年,我终于积累了足够的经验。
此时,阿御正好从边境回来要人。
我想,这是我的一个机会。
镜城有妈妈坐镇,我能做的始终有限,倒不如去边境施展一番。
而且,边境情况复杂,也需要有能力又对部落忠诚的人去管理。
原本我以为我要想办法说服妈妈她才肯让我去,没想到,她只考虑了一下便同意了。
许多年后,我突然意识到,妈妈大概是早就做好了要分别的准备,所以才会答应得那么痛快。只是,当时我并不懂得这些。
然后,我和行知成婚没多久,就踏上了远行的路途。
到了边境,环境比我想象中还要恶劣。
险要的自然环境,缺衣少食的部落,还有各怀心思的人们。
那些部落才归顺炎部落不久,尚未教化,管理起来一塌糊涂。而我能用的人手实在有限得很,只能先采取安抚的政策。
我从镜城带来了一部分工人和技术,我开始教这些部落开垦耕地,修建住房,开始在这里办学校,教化小一辈的孩子。
过程中的艰辛不必细说,我只知道,这几年,我和阿御忙得昏天黑地。他负责冲锋陷阵,我就负责打理后方。
这样辛苦的奋斗带来的回报也是对等的,我终于把边境发展起来,并培养出一部分人手替我接管这些事物。
接下来,就是我回部落的时候了。
我满载荣耀地回来了。
我的功绩有目共睹,所以,我很顺利地接替了妈妈的位置。
在进行终选的那一天,炎部落也正式更名为中国。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可当这两个字从妈妈口里说出来时,我竟生出了一种莫名的感动,就好像我生来就应该是属于这个国家的。
中国,中央之国。这是一个多么伟大的名字!我决心用我剩下这半生,来赋予这两个字更宽广的意义。
我想要被这两个字命名的土地大一点,再大一点。
接手妈妈的工作后,我体会到一种难以言说的责任,这种责任感驱使着我不敢懈怠。
爸爸妈妈倒是轻松了许多。
他们离开了居住几十年的镜城,开始走遍这片大地。
或许是为这个国家奉献了一生,即便卸下了担子,爸爸妈妈依旧很关注民生。
每到一个地方,说是游玩,倒不如说是巡查更为贴切。
他们总是会写信回来告诉我各个地方的问题,有时还会附上建议和解决方案。
其实,即便爸爸妈妈已经卸任,但以他们的影响力,想要做什么依旧是轻而易举没有人会反对。他们之所以要这么迂回地让我来解决,不过是想要淡化这种个人崇拜的思想罢了。
他们用一生来维护的法律的尊严,不允许任何人来破坏,哪怕是自己。
因此,卸任了他们就完全不再插手相关的事情。
当我掌握了部落的大权,我才体会到极致的权利对人的诱惑是多么强大。
我愈加佩服我的父母,他们是以怎样的意志来对抗这些形形色色的诱惑的?
我掌管这个国家十年后,迎来了国史上的第二次选举。
这是宪法规定的,每隔十年必须进行一次选举。
权力的诱惑太大,待在这个位置的时间久了,人难免就会生出些贪念来。
所以,妈妈提前确立了这个法案,就是为了避免将来有可能发生的惨剧。
绝对的权力带来绝对的腐败。我记得妈妈这样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