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奕晟自小皮实,身子好,在家中修养了三日后,就已经瞧着和没事人一样,该吃吃该喝喝,精神一足,脸上气色也好了不少。可因之前被救起时昏睡了那么久,整个人消瘦的厉害,光是三日便想补回来是万万不可能的。
他在府中修养时,除了阎启来去自如外,其他任何人前来拜见都称病不见。他屋中摆放了不少书,都是他吩咐人在市面上买来的,阎启知道后也不过问,反正他只要不出门祸害他人他便心满意足了。
而他这几日安静在屋中养伤,闲暇时看书,反倒令他惊讶不已。要知道,从前阎奕晟可不是个能闲得住的主儿,可现在不仅气定神闲地读书,还从未出门闯祸。
他那日提出要入朝时他已经很是惊讶了,可现在他已经被阎奕晟惊到不知该说什么好。一开始他本以为他是伤口未愈,可听到下人说,早间曾看到他在院子中练武,不禁让他忍不住惊讶了一番。而后叫来为他看病的大夫,居然也说他已无大碍,再养些日子便彻底恢复。
他沉吟了片刻,也就随他去了。只要他不作乱惹祸,他在屋中练武习剑还是看书养性,他都不会多管。
不过,这些年他实在叛逆,现在这样,反倒让他有些不习惯。他不信阎奕晟经过一年后就转了性子,但现在他愿意入朝做事,此前也没有惹祸,他心中已经是十分欣慰。
此时阎奕晟正随意坐在案牍后,面前螺了好几本书,桌面上十分杂乱,甚至地上也有几本,他看书很快,几乎没过片刻,就翻了一页。
也不知看了多久,额角隐隐发痛,他抬起右手按了按太阳穴,轻啧了一声,心中生了些烦躁。
他以前从未看过这样多的书,现在却三天内看了不下十本,实在烦躁,偏偏不见什么有用的消息,使得他心中更加烦躁起来。
他干脆将书一扔,站起身来,走到窗户边立着朝外眺望,心思却越过这里,飘到了黄泉路。
也不知,她在做些什么?厉狄一事是否解决了?她母亲是不是还在逼着她成亲……
想到这里,阎奕晟蓦然回过神来,深吸了一口气,转身再次坐下,拿起另外一本书翻了起来。
他还未回去,她怎么能成亲?又怎能嫁人?
阎奕晟一面回忆当初自己在黄泉路中看的东西,一面在书内找着,企图找到一点点蛛丝马迹。
他又翻过一页,蓦然,他停了下来,目光被一处吸引了去。
“人间万物为始,连地黄,地府始于明,黄泉始于沌。府初以渡魂为命,其司为阎,千百未变。”
阎奕晟呼吸倏然变轻了许多,目光沉沉地盯着这几行字,他吐了口气,继续向下看去,可是越往下看,心中的波涛犹如那夜遇到恶食兽般,像是漂浮在一片黑夜之中,心绪起伏难以自制。
他一目十行看完,待翻到最后一页时,才惊觉回味。他再次将书翻到方才那个地方,拿出被自己扫到一边笔墨纸砚一一铺开,他思虑了片刻,手腕翻飞,在宣纸上落了笔。
屋中寂静,窗外的夏蝉鸣叫,微风拂过树叶,绿叶的沙沙声和蝉鸣交合,有些吵闹,但阎奕晟现在没有心思去烦心这些,此时他所有心神都在自己笔墨中,他面色严峻地将脑海中想的东西一一写了下来,当他收笔时,看着宣纸上密密麻麻的小字,此刻心情从所未有的复杂。
方才那本书乃是一本奇谈,其中天马行空讲了不少事,不仅有地府黄泉路人间,便是妖魔甚至神仙也说了一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