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吗?”依否有些疑惑的看着醉蔷。
“依否先生,请你麻烦对我有点尊重,我的人际关系还是蛮发达的,毕竟嘛,记者这个行业还是要有些人际网的。”
“好吧,如果你查到了些什么,请务必告诉我,拜托了!”
“好的,下一个问题。”醉蔷点点笔记本,问道:“你觉得里无是个怎么样的人?”
“这个……”依否托着腮轻声念叨:“这个我不好说,她是一个……很专注的人吧,她对每一件事情都非常的用心,只要她接触过,她就会通过各种方式掌握并且精通她,而且她……我觉得吧,长得挺好看的。”
“你,好,纯,情,啊。”醉蔷一脸冷漠稍带着一点鄙视的说道,眼里充满了轻蔑:“你不会是喜欢她吧?”
“嗯……我要怎么跟你说好呢……”依否极其烦恼的抓了抓头,大概想了一下,然后深吸一口气,好像做出来什么重大决定似的说:“那就这么跟你说吧……其实我刚刚跟你提到的那一位故人……她其实并不存在。你知道这样的感受吗?”
醉蔷轻轻用手指点着朗姆酒杯,让玻璃发出极其清脆的声响,她棕色的眸子里面充满了回忆的温暖和绝望。
“有过,我知道的。”醉蔷轻轻的念叨着,“我懂得那种感受的。”
“你懂得就好解释了,”依否有些释然的说,“她……只是我一个幻想出来的产物,而且她就是……怎么说呢……她跟我相处得很亲密,我们之间也很要好,我觉得我喜欢的是她……而里无,她只是一个……我认为是替代品的一个东西……虽然我知道这么说不太好,但是我对她的真的是没有任何的情感在里面的……我对她所有的都关心,我和她经历的所有的回忆都是……嗯,给予她的所有温暖都是因为她长得很像我的那位故人。”
“你这么说可就有一点背信弃义的意思了,你知道吗?”醉蔷看着依否,嘴角流露出极浅极淡的笑容,但是那种笑容好像有点嘲讽的意思:“你不怕我写进报道里面,然后让里无扛着枪来找你吗?”
“你写就写吧……我其实已经不太在意这个了……”依否苦笑着说:“我之前一直有一点害怕,我害怕里无听到我这番心意,我害怕她以后可能会抛弃我,这样就会让我,呃……让我被迫终止我的计划和任务。”
“而且你作为一个善解人意的人,也一定不会这样做,因为你怕害怕伤了里无的心,对吧?”醉蔷指出。
“对,道理是这样没错……可是今天喝了这杯朗姆酒之后,我突然意识到了一些事情……”依否笑容变得极其苦涩:“可能也有一点酒壮怂人胆的意味在里面……我认为吧……”
醉蔷静静的看着依否,在暖光灯的氛围渲染之下,他整个人染上了一阵淡淡的忧伤,虽然是少年的面貌,但他的一颦一笑中已经透露出漫长时光沉淀之后的一种老成和乏味,他烟灰色的眸子里面也沉淀了很多杂质,看着不是那么的清澈透明,却如同烟雾淡淡氤氲在雾气里面那样,透露出一种复杂而又浑浊的美感,让人挪不开眼。她的脸部线条虽然已经有一些刚硬的气质,但是在暖暖的黄灯下也显得极其的柔和。
“你明白了什么吗?你可以跟我说一说吗?”醉蔷抬起酒杯,淡淡的抿了一口,试探性的问道。她棕色的眸子里在黄色的灯光下显得璀璨而夺目,但里面所透露出的情感却是十分复杂的,夹杂着淡淡的忧伤,绝望,释然,还有一点点的开心和缱绻。
“我觉得我明白的是这样的道理:”依否酒劲儿已经上来了,他淡淡的倚在墙边上,懒洋洋的笑着说:“我发现人生苦短,需及时行乐,这句话说的其实是非常有道理的……因为你不论怎样,无论做什么都会有人站出来,他们会反对你,指责你,甚至是来打压你和羞辱你……”
醉蔷微微摇了摇头,苦涩的轻笑了一下,笑出了声:“呵呵,哈哈哈,没想到你只是喝了一小点酒,就能明白透彻到这个样子吗?”
“酒壮怂人胆嘛,”依否挥了挥手,依旧是懒洋洋的笑着说,但他的眉眼之间却充满了苦涩,伤心和痛苦,他的眉毛紧紧地皱了起来,好像打了一个死结,任谁解的解不开:“所以我发现啊……无论你是以什么样的姿态活在这个世界上,自己的心意才是最重要的,你一味的去讨好别人,又有什么用呢?”
“你花了多久想通这个问题的?我觉得以你的出生的贵族教育,应该不会一下子就想到那么多内容吧?”
“你说得对!”依否轻敲了一下桌子,以资鼓励,“我之前花了一几百年的时间游历了整个世界,在路上我就一直在想这个问题,究竟是自己的心意最重要,还是他人的心意最重要……”
“所以呢?你觉得是谁的心意最重要?”醉蔷头上的暗橙色和黑色相互点缀的小礼帽突然松掉了,她整理了一下,然后接着说:“这个也是我的下一个问题,之前就准备好的,就是当你在面临一个很困难的抉择的时候,你觉得是你的心意最重要还是他人的心意最重要?”
“肯定是我自己的心意最重要啊……”依否微微笑着说,但他的眼里氤氲的烟雾更浓重了,仿佛行走在夜晚的森林里,起了露水,你也找不到回家的方向,一脸迷茫地向更深处寻,却发现已经回不到原来的地点,茫然,绝望,又带着伤心和痛苦,这是很明显的口是心非,但是醉蔷却并没有揭穿他,而是任由他说着酒话,说着胡话,继续说下去。
“我活了这一辈子,一辈子都是活在他人的眼里,活在他人的嘴里,活在他人的心里。”依否哀伤还有绝望的说,“我小时候出生,过了不久我才刚刚起开始我的启蒙教育,教皇就下令烧死我的全家,当时我就明白我这个人生下来就不是吉利的,就是一个恶魔的象征……我一直活在他人的眼里,别人怕我做出什么伤害到他们利益的事情来……”
“后来我就成了恶魔军团的一份子,我活在了他人的嘴里,别人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别人让我说什么我就说什么,别让我怎么演,我就扮演好那个角色,我丧失了,我真诚的自我,你懂吗?”
“后来我成了他人的荣耀,我成了别人嘴里的传奇,我又活在了别人的心里,他们心里的我是什么样子的……我就要成为什么样子,冷血,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