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轩，没事儿的，我一直在的，你要相信我，我们一起度过难关。”沈清轩再也坚持不住身体慢慢滑了下去坐在了地上。

然而沈清轩只是没有声音的哭着，甚至连抽泣的声音都听不见，他把自己使劲埋在双臂之间，陈锋只能看见他一直抖动的身体。

沈清轩在无数个夜晚，都像现在这样蜷缩着，沈清轩不知道自己这种情绪是后悔、害怕、愤怒、失望还是什么，大概是想要短暂的救赎吧，但是这个世界上还有谁能够救他呢，没有人了。

陈锋弯下腰把沈清轩从冰凉的大理石地板上抱起来，这个孩子怎么这么瘦呢？是不是经常吃不好呢？整个身子都是在衣服里晃『荡』着，陈锋觉得可能是男孩子消耗比较多，但是这样抱在手里，都能『摸』到沈清轩的骨头。

陈锋把沈清轩放在了沙发上，从身后慢慢抱住他……

等到沈清轩哭完了，巴掌大的脸煞白，陈锋吓坏了，蹲下来把凉好的水递过去，一口一口看着沈清轩喝完。

沈清轩哭完一场就好像是失去了身体大半部分的力气，靠在沙发上闭上了眼睛。

陈锋拿着热『毛』巾靠过去，撩起沈清轩的刘海，慢慢擦着沈清轩脸上胡『乱』的泪痕。沈清轩好像是睡着了一样，一句话也没有说。

“走吧。”陈锋对着一直站在旁边的秦明做了这样的口型。就在陈锋离开的时候，一个，非常微小的力量勾住了陈锋的西装后摆。

陈锋转过头，看见了沈清轩依旧闪着泪光的双眼。

“我爸爸是一个特种军人，退役以后就和我妈妈经营着一家饭店。我爸爸经常教我用刀，教我特种部队的格斗术。但是在我十五岁的时候，我爸爸妈妈出车祸死了。我的亲戚一边帮忙着料理后事，一边协助警方寻找肇事逃逸的司机。一开始警方还积极立案调查，抓住了肇事司机，但是没过多久，肇事司机就被无罪释放了，说是尸检报告上显示我父亲是酒后驾车导致的。我爸爸对酒精过敏，滴酒不沾，那天根本没有喝酒，只不过肇事司机是当时警察局局长的大公子，伪造了一份尸检报告罢了。可我当时不知道怎么想的，找到那个大公子跟他情人住的地方，一刀抹了他的脖子……”

沈清轩是近乎平淡的说着这一切，有时候想来认真的很奇怪，同态复仇就是一种零和博弈，“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这是流传在人类血『液』中最朴素的血『液』之一，从古巴比伦法典开始，“杀人者死，伤人及盗抵罪”，这是刑法最浓缩最精炼的结果。才惩罚犯罪、维护稳定各个层面来看，杀人者死都被认为是正当的，但是简单粗暴的同态复仇已经不适合这个社会了。

如果是当时的时代，陈锋一定会帮助沈清轩找到凶手偿命，但是现在法律是不允许任何人复仇的。法律抵制个人复仇杀人，其情可悯，但是不能法外行事。

沈清轩当时不懂得，一个国家法律的制定，是争取整个社会最大的“公平正义”，这其中往往会有漏洞，但是并不是说无路可走。

“清轩，我知道你这样做是有种种原因，但是你这样越过法律制裁别人的生命，难道就是正义吗？”陈锋说，“收手吧，我会保你的。”

“不用了，我这样的人，确实不适合交朋友，我不想要连累你，我会消失的。”沈清轩晃悠着身体站了起来。

“清轩，你不要害了自己！”陈锋一把抓住了沈清轩白的透明的手腕。

“对不起，我已经没有收手的余地了。”沈清轩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