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车祸,手不行了。
混在北城当个教练,还要天天被家长指责什么都不懂,教不好孩子。
方砚卓的脾气也就磨得好了许多,什么不能低头,什么不能出卖呢。
方砚卓当即就决定卖了表哥“求荣”。
他郑重地搭了一把手在苏宴身上,在说话之前,还叹了一口大气,万般愁苦的样子。
“我特别难受。”方砚卓一只手按着自己右边胸膛,开始了他的表演,“急需大吃一顿,祭奠我逝去的表哥。”
苏宴登时抿着唇,狠狠吸了一口气,那模样活像忍辱负重复仇前喝过的一碗酒:“这话我爱听。”
心情阴转晴之后,苏小老板大手一挥,豪气万分:“吃什么?”
“大盘鸡加两碗饭吧。”方砚卓摸了摸肚子,熟练地点了单,脑海里已经开始出现热气腾腾的米饭,“饿死了。”
“这怎么能行?”苏宴抱着手机,警惕地看了他一眼,神神叨叨,“这镇不住,我联系一下一个我认识餐厅老板吧,要帝王蟹、小青龙加几只两头鲍,行不行?”
方砚卓缓缓张大了嘴:“行。”
太行了。
来不及从床上蹦起来,方砚卓还没有泯灭的良心动了一下。
他觉得他这份荣华来得不磊落,于是口不对心地问了一句:“需要这么隆重吗?”
苏宴盯着手机,拉出联系人,拨了电话,搁在耳朵边等通话。
他看方砚卓那一眼,冷酷异常:“你不是要祭奠你逝去的表哥吗?”
方砚卓噎了一下,讪笑着低下头,视线顺着看自己绑满了绷带的腿,心想,过两天拆线了吧。
你忍忍。
表哥。
方砚卓这个孩子跟宋寒洲比起来,不够冷不够狠,比起自家其他人又不够蠢不够坏,所以夹在中间挺难受。
不过年幼之时,他妈和宋寒洲他妈关系还不错,他经常去宋家祖宅玩耍。
宋寒洲的爷爷,也就是他的太公还挺喜欢他。
因为他和太公有一个非常像的点,就是多少有点迷信神鬼。
在他说出祭奠这两个字的时候,是非常严肃地卖掉了自家表哥,讨老板欢心。
虽然苏宴这个缺心眼,屁都不懂。
可是毕竟生老病死都是大事,所以方砚卓抬起手,十分精准地落在了方砚卓圆润的脑瓜顶,上面还留着个旋旋,看着主人本人一样可爱里透着质朴的傻逼。
方砚卓真觉得自己操碎了心,暗暗道:各路金仙,童言无忌,有怪莫怪。
窗外响了一声雷,淡紫色的闪电如龙蛇般吐着阴云雾气冲过夜际,唤来风雨,重重砸在了南市这片地上。
“咚咚……”
厚重的实木门响了起来。
又闷又低沉。
等了一会儿,房门从里面被打开。
宋寒洲抬起头,视线慢慢聚焦在那道开门的人影身上。
他身上的白大褂还来不及脱,听诊器放在口袋里,漏了一半在外。
或许是医院的工作太忙了,蓝色的医用口罩扯了一半,遮住了一点下巴。
与南市市中心医院门口的宣传海报上站着的专家,几乎是如出一辙。
宋寒洲的手搭在门上,眼里的神色翻过一折,带了点淡笑。
“简哥。”
“寒、寒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