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疏从警局出来的时候,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
这个结果她已经猜到了。
因为缺乏证据,而且已经过了时效,再加上他们当时的年纪都属于未成年,这件案子多半是不了了之。
在法律意义上,她逃过一劫。
而做这件事的含义,只不过是她想堂堂正正去面对鹿哟哟。
面对自己曾经闭口不言的怯懦。
家里的老房子早就已经破败不堪,根本不能住人。
扶疏只在门口看了一眼,并没有进去。
对于她来说,奶奶不在了,进去也只是徒添伤感。
她在路口的花店买了白色的小雏菊,去墓陵祭拜她过世的奶奶。
奶奶在她结婚前三个月的时候,抢救无效,死亡。
如果不是宋爷爷,她连下葬的钱都凑不出来。
一是她住院和手术已经花掉了她微薄的积蓄,二是她到底工作没多久,工资杯水车薪。
奶奶走的时候,希望她能够找一个人好好过下半辈子,所以她很快就嫁了,潦草又难堪,却觉得也算是对得起自己和奶奶了。
“奶奶,我回来了。”
扶疏站在坟前,看着黑白照片里的老人。
老人表情和蔼,五官气质里还带着几分睡凤眼独有的慵懒。
“我知道你肯定在念叨我,一年到头都不回来几趟。”
扶疏坐在了一旁:“所以我打算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就留在这里生活。”
“哦,不过找个男人好好过日子什么的,你就不要再说了。”
脑海里宋寒洲那张漂亮皮囊一闪而过,却很快被她驱逐了出去,像是强制自己不去重启这个部分。
扶疏转过头,故作轻松道:“这真是您这辈子给我出的最瞎的主意。”
照片里的老人始终目视前方,一如在世的时候,悠闲自在。
扶疏忍不住想,如果奶奶还在,会怎么看她现在的生活呢?会觉得她没出息吗?
为了一个男人要死要活。
到头来,大梦一场。
该醒了。
扶疏待了一会儿,就接到了房东太太的电话,说是孩子又哭了。
她在南市无依无靠,唯一的房子也不适合住人,正好鹿哟哟和房东太太的合同还差两个月到期。
扶疏也就懒得折腾了,付清了房租,就续约住下来了。
房东太太的房子在南市老城区,格局算不上好。
但好在楼层不高,上下都方便,小区安保也不错。
最主要的是地理位置好,就在南市最中心,去哪里都不算太远。
一室一厅的格局,尚算可以。
扶疏低下头,看了眼自己还算平坦的肚子,想起半年之后的这个就觉得发愁。
孩子一哭,她就想不起来要发愁了。
鹿哟哟生了个女儿,两个多月大,眼睛睁着都有气无力。
刚住进来的时候很安静,总是蜷缩成一团,一个很没有安全感的姿势。
后来扶疏整天陪着她,给她喂奶,买玩具逗她玩。
孩子渐渐开始发出声音了,好像终于找到了发泄的对象似的,一发不可收拾,越来越爱哭。
扶疏嘴上抱怨两句,每次脚都控制不住往房间里面去。
但她没有当过妈妈,照顾孩子的方式有且仅有:“你别哭了。”
房东太太见她独居,还带着鹿哟哟的孩子有点不方便,所以有一次买了东西过来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