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伤道：“马大人的性命，到取时自然要取，今日请马大人前来，有几件事要问你一问。”

马业道：“问吧！”

霍伤道：“十年前的事，想必前因后果，唯有你最为清楚。”

马业点点头，道：“我倒想问问你，你觉着毁你霍氏一门的是何人？沈三？蔡图？”

霍伤眼角闪过一丝杀意。

马业道：“云岭万重落佛山。想当年，你霍氏一门，你北斗一帮何其英雄？北方胡人金呠其帅军六千，夜袭长安不成，退于云岭之中，据险而守，先帝出军两万，皆败归。金呠其嚣张跋扈，竟于营前摆下擂台，并曰若有汉人能胜他营中儿郎，即退军北归，永不侵汉。言辞不善，多有讥讽之意。先帝听闻，遂名大将军窦广，帅军围剿，势必全歼。窦将军进言曰，胡人远来，夜侵皇城，又急急败退，据守云岭险要，粮草不足，箭簇有限，易困而灭之。先帝从其言，窦将军乃先命军马断其后路，又命先锋日日扰营，为使金呠其耗粮费箭也。两军对垒，本与江湖何干？尔等江湖客只听金呠其摆下擂台，要与汉人一拼，又闻汉军久久不胜，皆往而打擂。奈金呠其帐下有一人，武艺高强，打擂者未有一胜，霍飞遂领众江湖之人，亦到云岭金呠其营前，飞身上擂，连赢十六场，因而要金呠其退军，金呠其不退，霍飞遂生擒金呠其，献于窦将军帐前，窦将军遂向先帝请功，先帝见霍飞，欲封其为将军，霍飞婉拒，霍无疾，这件事我说的可对？”

霍伤点点头，说：“不错，可我问的是十年前，不是更早的时候。”

马业道：“先帝乃马上皇帝，征战半生，与众将军见面自然欢喜亲切些。一日，先帝宴请群臣，偶然间谈及霍飞，众将军议论非非，对汝儿霍飞无一不知，无一不赞。而后，又听闻汝徒儿沈三娶了当朝将军之女。霍无疾，霍无疾，你说说看，你儿子霍飞如此英雄，你北斗帮如此势力，如何能让先帝安心？”

一语点醒梦中人，霍伤疑惑道：“你是说，是先帝要灭我北斗帮？”

马业道：“先帝有此意，曾问计于我。我问先帝何不出兵剿之？先帝曰：戎马半生，杀生无数，社稷方稳，不易生乱。”

霍伤道：“先帝戎马，固我河山，黎民万幸。”

马业道：“先帝言此，做臣子的自然要为先帝分忧，马某因而向先帝献了一计，这一计说来简单，就四个字，‘伺机而动’。”

霍伤怒骂道：“马大人久与沈三来往，那马烈又是你选房的兄弟，你深知江湖恩怨，可恨，可恨！”

马业道：“汝为贼匪，我为朝臣，安有不问之理？尔等乱法度，坏社稷，沽名钓誉，妄称仁义，世上最无用处。”

霍伤面色平静，而胸中气血，早已翻涌难定，霍伤强忍怒气，又问：“‘伺机’是伺南山会的机，‘而动’你又是怎么动的？”

马业道：“不过是冒充南山会的人马杀杀你北斗帮的人，冒充北斗帮的人马杀杀南山会的人。你以为你江湖贼子，号令不明，一夜之间，可聚而斗之吗？哈哈！可笑！可笑！”

霍伤忽然坐于太师椅上，眼中充满血丝与杀气。

马业呵呵一笑，道：“怎么？霍大侠，毁你满门者，何人？蔡图？沈三？还是我马业？”

霍伤转眼看一看桌上的宝剑，又看了一看马业的脖颈，他心中明白，要杀马业，无须用剑。他心中此刻，亦想杀马业，然而，心中想，身手却迟迟为动。

马业站起身来，道：“杀我，无须用剑，用剑，也一定杀的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