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宁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望着徐景林心思不断活络开,冷宫里的那个女人消失了,那女人哪里去了先不提,只要那个女人不在冷宫,现在宫里传出吕贵妃是假的,便不怕那女人被吕贵妃暗杀了。
昨晚上,徐宁被妥格带着返回宫里来时,俩人讨论了好久这个问题。
妥格推断,宫里有这么一号人物,八成不是吕贵妃将她关在那里,吕贵妃既然冒名顶替,当会把对她的威胁除去,怎会将一个威胁关在冷宫。所以那个女人的消失,或许与吕贵妃没有太大联系。
若说与旁的人有什么牵扯,也说不通,谁若晓得吕贵妃是假的,那必定会想方设法的揭穿吕贵妃,却无人这么做,必然是没有人晓得冷宫里有那么一号人物。
既不是宫里的女人,妥格便想到了一个人,那女人有可能是皇上将她藏在冷宫里。
昨夜分析到此,徐宁被惊的不一般,但也有说不通的地方,倘若那女人真是皇上的手笔,皇上这么做的原因又是什么?想不透彻,俩人倒没有再多废脑力的去研究那些。
妥格把徐宁送回来,只告诉她,想扳倒吕贵妃,李贵妃是最厉害的武器。后宫里面,妥格就算本事再大,也不可能时时把手伸进后宫里来,这时,便得徐宁来出面。
徐宁端起茶杯饮下甜茶,道:“景林姐姐,我说的这事你保准感兴趣,”她放下杯子压低声音,故作神秘地说:“我晓得一个惊天的秘密,就是吕贵妃她不是真的吕贵妃,对于这个,你觉得我说的是不是废话?”
徐景林眸子大睁,“你说什么?”
徐宁连忙做个嘘声动作,“景林姐姐,这话我只说给了你听,出了个这个门,我可就什么都不认了,所以你把这事装在心里就好。”
徐景林问道:“你给我说这个做什么?你又怎么知道吕贵妃是假的?”
“我给你说这个不做什么,我这人心里装不住话,有些事憋着,不说出来,我难受,我既想和你结交,当会把我的秘密告知你,这样显的我不也有诚意。”
徐景林再是在宫里生活的够久,但她比在徐宁这个死而复生之人的跟前,到底欠那么一点点火候。
这种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对方却把这事故意告诉她,明白着是给她下套,可听徐宁那般说,徐景林却觉得对方说的没错,若非不是真的想与自己结交,又怎么可能会告诉自己这么大秘密,。
徐景林也低低道:“这事你从哪里知晓,你怎么能确定吕贵妃是假的?”
“这事是我娘告诉我的,当日我母亲被人杀害,母亲临死前告诉我,此事干系重大,我一直不敢把这事说出来,这秘密压的我胸口疼,今日说出来,我觉得胸口大石仿佛被挪开。”
徐宁满嘴胡诌当不怕,母亲已经死了,况且出了这个门,她不会轻易承认今天说过的话,所以她不怕有人来质问她。
徐宁故意把吕贵妃是冒牌货告知徐景林,是因她知道,过后,徐景林必将此事告知李贵妃,只要李贵妃重视了这事,吕贵妃在宫里的劲敌便会由暗变明。
瞧坐在对面的小女子低头若有所思,徐宁再度端起茶杯。一边喝着味道不错的甜茶,还吃着女孩子喜爱的点心,她拿起一块桂花糕送入口。
徐景林垂眸阵阵,又询问开其它事,无论她问什么,徐宁一一作答,拿出十足的诚意,徐宁相信必会事半功倍。
二人坐在暖厢里聊天一直聊至中午,绿秧进来问,“俩位公主,今日是否在此用午膳?”
徐宁摆摆手,“不了,我什么都不想吃,又是茶又是点心的,我早吃饱了,看景林姐姐的意思吧。”
徐景林也摆摆手,“我也吃饱了,晚上再说。”
徐宁扭头看了眼窗子外头,“咱们聊着聊着,都聊到这个时辰了,和景林姐姐也算不打不相识,景林姐姐,时候不早了,要不咱回吧,我们改日再聚,你意下如何?”
“好,改日再聚,我也得去看看母妃,气候入了寒,我母妃身子骨弱,我得多多照顾于她。”
“好,我们改日再聚,咱走吧。”徐宁说。
二人先后起身,由各自的贴身侍婢服侍她们穿好御寒衣,先后出来暖厢,徐景林领着宫女朝云华殿而去,徐宁则带着绿秧回正芳宫。
徐宁嘴角生出淡淡一丝笑,然而笑着笑着,她想起陆莲儿。父皇下旨,入春了,莲儿姐姐就要嫁入陈王府,这个时候算计吕贵妃,不知会不会影响到莲儿姐姐与二哥的婚事呢?
返回正芳宫途中,徐宁行在前方想心事,落后的绿秧一路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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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景林回到云华殿中,永昭帝也才刚刚走。
永昭帝今日来云华殿看望李贵妃,当因昨日女儿献上的那道菜,永昭帝也认为,女儿“做”的菜被乱党下了木薯粉,才致使他拉肚子。
李贵妃听过永昭帝的话,却不这么认为,那菜是怎么回事她比谁都清楚,那菜是徐宁做的,寿诞上故意换掉徐宁的菜从而给她弄一盘子咸盐,为的就是整那丫头。
可没料那丫头居然给糊弄了过去,之后还得了皇上夸赞,昨日事了了之后,李贵妃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她派下心腹菲霜去查,一查果然有问题。
吕贵妃身边的彩艳前一刻去过尚膳司,凭着彩艳去了尚膳司,李贵妃马上明白了怎么一回事。
李贵妃庆幸昨日出了变故,要不然,女儿不但丢鸡还蚀把米。
徐宁也真够福大的,吕贵妃害她没害上,反而间接的害了自己和女儿,还好昨日事多,否则后果不堪。也恰因昨日出事,才叫皇上大清早的来了云华殿看自己,这也算因祸得福。
李贵妃正坐在桌边喝茶,却瞧女儿现身,李贵妃扰了扰手,徐景林过来,挨着母亲坐下。扫眼空荡荡的大殿,她道:“母妃,父皇走了?”
“你来的不久之前,你父皇刚走,你要是早点来,不就见着你父皇了。”
徐景林点点头,“哦”一声。
李贵妃问,“你昨晚说,你回去释放完伤心,会早早的来给母妃请安,怎么才来?”
“我今天很早就来了,但我在宫门口遇上了徐宁,被她拉着去御花园里喝茶了。”
李贵妃一怔,“你说什么,她拉你去喝茶了?”
“的确是这样,我还纳闷呢,她干什么对我这么好,跟着她去了,我们的确是坐在暖厢里喝茶聊天,也没见她有挑衅我的举动。”
菲霜就立在一侧,娘娘和公主说了什么她听的一清二楚,菲霜道:“公主,你和长宁公聊了些什么?”
徐景林没忘记徐宁说,出了暖厢以后,她就不认她所说下的话,徐宁这话也算给了徐景林提醒,这话在宫里不可随随便便乱讲。
徐景林心想,这话不能对旁人说,但对母亲没什么不能说的。大殿里头还有旁的宫女,徐景林道:“母妃,我有事要单独给给你说。”
菲霜领着一众伺候在侧的宫女们退下,菲霜最后一个出去,出去之后还不忘把门带上,屋内现除了她们母女二人再没谁,李贵妃道:“好了,你有什么话尽管说吧。”
徐景林缓缓道来徐宁给她说的那些话,听闻闺女所言,李贵妃杏眼圆瞪,“这都是长宁公主说给你的?”
“确是她给我说的,她还说,过后她可不承认这些话乃她所言,她还提醒我,这些话不可随便乱说,但这事我觉得不是小事,我想还是告诉母妃比较稳妥一些。”
李贵妃正面对上徐景林,“这些话,她又是从哪里听来?”
“她说是她娘临死前告诉她。”
李贵妃心头不停的起伏,虽惊惧从女儿嘴里冒出来的这些言辞,然而她却相信,这些话未必空穴来风。
皇后当初还在宫里之时,李贵妃就觉得那时还未获封贵妃的吕凤萍有些怪异,旁的不说,她一个不识字的人,居然在短短的时间内,变的不但会写字,还能吟诗作对,这就很有问题。
后来,皇后失踪,吕凤萍便揽了后宫摄事权,她之前一直都是比较维诺的一个人,就算习得学识、会咬文断字,又怎可能连性子也变了,变的那般有棱有角?
但吕贵妃的脸还是原先那张脸,她也还是皇上的妃子,更是徐子谦的母亲,李贵妃虽觉有惑,倒也没有多深究过。
现听女儿一席话,埋在李贵妃心上的怀疑又生出,再听女儿说,这些话出自徐宁母亲之口,徐宁只不过是代为她娘把此话转给了景林而已。
李贵妃挍着帕子头里不断飞转,那丫头故意告诉景林这些干什么?
徐宁这丫头年纪小小,可她的行事风格绝非一个小孩子,就算她民间长大,说什么穷人的孩子早当家,然而她这样的心思,哪里像个娃娃家该有的。
吕贵妃微微的点了点头,徐宁打什么主意,李贵妃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她朝门外喊一声来人,便见菲霜推门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