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就想过让夏夏回到夏家、和他们撇清关系了。夏夏这一路陪着他,他已经很感激了,就算没有陪他走到最后,这也足够了。
尽管前一刻夏元朗还是对顾越毫无好感的,这一会儿也是回头感激地看了一眼顾越。这半年里,他们一家都处于愧疚和悲伤中,天知道夏夏的生死未卜对他们的打击有多大!
爹和娘,这半年的时间,都好像是老了十岁一样。他也憔悴了很多,守夜也是越来越力不从心。但因为夏夏是和顾越、闻人越牵扯在一起的,他们一家也不敢在闻人厉面前多提。
毕竟有些事情,本来看起来是很好解决的,但是一旦牵扯到公子越,事情就变得微妙起来。
夏夏本还打算为了顾越和兄长死扛打底的,但看着顾越宽慰的眼神,突然觉得自己所有的坚持都是白费。
为什么这么久了,她以为自己可以和顾越亲密无间了,顾越还是会在最危急的时刻将她一把推开?见到家人时的软弱在这一刻暴露无疑,夏夏丢了手里的剑,蹲在地上大哭起来。
夏元朗搂着她,让小妹把头靠在他的肩上,一边轻轻拍着她的背给她顺气。尽管夏元朗不懂这其中的缘故,但他能感觉到小妹很伤心、很难过、也很失望。
顾越远远地站在那儿看着夏夏痛哭的样子,很想过去安慰她、抱抱她,可是他不能。他又一次推开了夏夏,但这次推开夏夏可以保证她之后平安无事,顾越觉得这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若是夏夏恨他,那就恨吧,至少他能知道她是平安的,这就足够了。
等夏夏哭累了,趴在夏元朗的肩膀上抽噎着、身体一抽一抽的,夏元朗将她扶起,然后招呼来两个下属:“将小姐送回夏府。”
他现在还有要事缠身,不方便送夏夏回家。但爹娘已经寻了夏夏很久了,如果知道夏夏回来了,一定很着急要见她。
夏夏似乎也已经放弃挣扎了,任由那两个禁军将她架上一辆马车。顾越不要她,她不是没有坚持过,只是顾越不要她了,她再坚持又有什么用呢?况且她还伤了他的一个下属,顾越心里应该也是恼恨她的不听话的吧?
她看着自己的兄长捡起自己的双剑,将那两柄很女气的长剑别在自己的腰带上,觉得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
载着夏夏的马车向城中驶进,女人还能从窗中看到顾越的目光在追随她的马车。顾越脸上的表情仍是淡淡的,夏夏很想从其中看出些什么,却什么都抓不到。
等目送小妹被送进城,夏元朗将手搭上顾越腕上的铁索:“顾越,冒犯了。”
顾越回了夏元朗一个温温的笑,这是夏夏的亲兄长,他没必要和他较真:“我知道夏大人也是奉命行事,我会配合夏大人、不让夏大人为难的。”
“多谢。”夏元朗的情绪也算是经历了大起大落,小妹不在的这半年,他也没有睡过一个好觉,此时已经有些疲累了。
他将顾越推上另一辆马车,自己也坐了上去,然后吩咐另外守门的禁军放沂泽的商队进京。
马上就要见到闻人厉了,顾越本应该心乱如麻的,也不知是因为什么,他现在的心情就只是平静。好像他即将面对的一切,冥冥中他早就知道了,是可以淡定面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