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前对你那么好,你可不能忘了。”凉元帝伸着手指指了指恕云,脸上越笑,笑意却越淡。
她,已经许久不曾入过他的梦了。她,连梦也吝啬给他了。
“好了,朕乏了,今日你早些出宫去罢。”凉元帝几分调侃,好似与恕云有了什么共同的秘密一般,满足恬然。
恕云看着踽踽迈上床榻的皇帝,道不尽许多心酸。
或许每个人,都在被欺骗罢,而他,这位高高在上的男人,甘之如饴活在自己编织的梦里。
才能够对他明目张胆的欺君之罪放纵,对他夜开宫门保持缄默甚至附和。
马车,仍旧扯着突兀而空灵的车铜铃叮叮当当的想着,沉闷而压抑后,暴雨如期而至。冲刷万物尘埃。
檐上的珠子跳动着,打击着,让平静而淡漠的心绪也如洼池里,泛起点点涟漪。
静听山雨,夏来狂风疏奏。
身旁的人若无其事,恕云摇摇头,对于薄屹向来的不择手段有些无奈,阴损是真的阴损,奏效也是真的奏效。
“你怎么晓得,那夜汝王会进宫?”恕云已然知晓,这个男子的判断与决策,已然绝对不输当年他的父亲。
“管他过程如何,是本王想要的结局便是。”薄屹一杯清盏放倒在案。
恕云摇摇头,望着又消失在夜色里的薄屹,太息道:“真是拿你没办法。”
“兄长!”秦臻推门而入,却又见着面前的情形顿住了脚。
“已经走了。”恕云起身,掸了掸衣袖,冠上金珠流光溢彩,衬着幽蓝的眼眸一片水色淡漠。
秦臻退了两步,瞧见桌案上的两个茶盏,已然缚了冷渍便明白过来,几分失落地答道:“哦。”
呵!总是找不到人!一天只晓得忙忙忙,连她这个妹妹,怕都不省得忘到哪儿去了!
秦臻回头,朝着原路返回。
走了老远,恕云脚下一顿回头提醒,“若是觉着憋闷,这几日可以带人随着一道出门逛逛。”
秦臻只是觉着有些莫名其妙,这,他怎么会,怎么也不像,会说出这般的话的人。
“不是不安全?”秦臻在这别苑待了如此久,从未见他如此松口,居然说让她可以出府走走?
“你若不愿,便罢了。”恕云一顿,说完这句话,便也消失在秦臻的视线。
景云在她一旁提点,“这些日子,少主与大祭司,正在清算汝王殿下与那将军府的事儿,两府如今自顾不暇,小姐您也自然安全了。”
“哦,我倒是忘了这事儿。”秦臻觉着如今自个儿越活越糊涂,拍了拍脑门,“也对,如今汝王消停些,皇兄自然便轻松许多了,也总算可以松口气儿了。”
也不枉她皇兄不远万里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