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屹揉了揉眉心,“这种人,通常也活不长。”
恕云忍不住染了几丝笑意。
恕云问道:“今日是个好机会,让人参他一本?”
“参他?还不够。”
连根拔起罢,这般最为长久简便。
“嗯。”
“对皇上稍微示好,对你并无坏处的。”恕云仍是不厌其烦的提点
“本王并未有你那般心胸。”能做到如此若无其事,伪装着与他周旋,谈笑风生。
恕云笑了笑,“你是在怪罪我么?”
薄屹并未吭声。
许久,恕云开口,“穆之啊,逝者已矣,若永远沉浸在仇恨里,你是无法真正快乐的。我们努力拿回你应得的,可你应该对自己宽容些。”
“那他们呢?”薄屹反问,“你觉得他的所作所为,值得如今我来同情他,将他当做一个平凡普通的老人吗?”
说到后来,微微红了眼,眸色暗沉狰狞。
恕云默然,心头叹气凝神,这么多年,能得到如今的局面,一切都往好的发展,那些仇恨与不甘其实已经放下了,可是他,却久久走不出来。
应当是,不愿走出来。
*
“谷雨,我是看错了么?”梁锦书喃喃自语。
“殿下,您在说什么?”谷雨心乱如麻,明天,必定是一场血雨腥风。
“我方才,看见他了。”梁锦书一想起方才的侧颜,便有些魂不守舍,不寒而栗。
这么多年,还是能一眼便认出他。
“谁?”谷雨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他,老四啊。”梁锦书吐出几个字时,突然觉着压抑在肩背的力量沉重而束缚。
“肃王殿下?”侍子惊讶,却觉着荒唐可笑。
“殿下,您莫不是忘了,肃王如今潜在大周,这是万万不可能的。”这般毫无动静的事儿,侍子想都不敢想。
“是他,真的是他。”梁锦书捏着谷雨的肩膀,狠狠摇了摇,发狠又阴翳。
对于薄屹,他是刻进骨子里的熟悉又厌恶。
谷雨觉着,殿下这实在精神恍惚的,应该好好休息了。这该是对肃王殿下多大的恐慌与畏惧啊…可是如今朝堂,明明白白是殿下红火,肃王式微。
梁锦书夜里辗转反侧,薄屹的突然出现,对于他,实在是措手不及的。
翌日朝堂,果真弹劾的折子一封又一封。
梁锦书有些嘲弄,这怕是连夜赶的奏疏罢,也真真是难为这些老家伙了。
“皇上,汝王殿下意图夜闯宫门,假传圣意,其心可诛,实在张扬跋扈……”
“皇上,臣有本要奏,汝王殿下殴打羽林军卫,枉顾国法律例……”
凉元帝本是因着昨夜见了薄屹,心头大明,好容易身子转好些,却被这一折又一折给气着怒意泠然。如今胆子大了,
“朕还没死。”凉元帝压抑着怒火。
“父皇。”梁锦书俯身叩首。
看着这般乖巧的模样,凉元帝低沉喝道,劈头盖脸将那一摞甩在梁锦书脸上,“瞧瞧,瞧瞧你干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