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一刻，厮斗声弱了下来，空旷的山上，只剩下瓢泼的雨声。

“哗……哗……”

夜空仿佛破了个大口子，雨水就从那个窟窿里倒出来，泛滥成灾，汇聚着往中间的大坑里流淌。

泥坑里已经积了三指厚的水，女人就那么泡在里面，身上覆盖的泥土厚厚的，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隐约间，她仿似察觉到什么似的，用力地睁了睁眼皮，也不怕雨水打进眼睛里，她撑着最后的力气，终于，把眼皮打开了一条缝隙。

睫毛压了雨的重量，沉甸甸的，就在那颤巍巍的视线中，荣婳似乎看到，泥坑的上方，慢慢出现了一个人影。

身形高大颀长，步伐有些僵硬。

男人融在墨迹一般的夜色中，看不清他的脸。

但是，荣婳却缓缓地笑了一下，也是那一瞬间，天空正好劈过一道闪电，照亮了女人的脸庞，精雕细琢的五官依旧美得不可方物，只不过，此刻她的美却不是平日里浓墨重彩的华丽，而是，零落成泥的凄楚。

原本红润饱满的唇，如今没有丝毫血色，像个已至膏肓的病人，但是她的嘴角，却微微上勾起一个弧度，仿佛在绝望的深渊中，悄悄开出一朵花来。

令人窒息。

“婳儿……”

男人张唇，嗓子却宛如被刀子割裂了一般，沙哑形似呢喃。

荣婳听见他的声音，唇角的弧度愈发大了，然后，下一秒，便彻底闭上了眼睛。

封谨跳进坑里，跪在女人身边，名贵的裤管立时被泥水浸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