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小校跪倒在白杨身前,将前方十万火急的军情报知白杨。
「报告!执政官大人、辅政官大人在追击帝国溃兵的过程中,忽然不知所踪,而周围那一带忽然涌起迷雾,情况煞是怪异。」
「什么!?唔唔……咳咳咳……」
白杨用一块手巾捂着嘴,不住地咳嗽着,或许是受到了这番报告的震惊。
他看向手巾上的血痰,只得无奈地摇了摇头。
「那一带的迷雾散去之后,你们可有发现什么异样?」
「回禀大师,我们并未发现任何异样情况!除却少数帝国溃卒的尸体、零散的战利品与辎重车外,再无其他。」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怪哉……」
白杨眉头一皱,本就苍老的脸色显得极为难看。
(莫非是大型的转移魔法、传送魔法?不,这绝不可能……)
他下意识地想起了交给郦莯的传送魔法,但却摇了摇头,打消了这一荒谬的想法。
(传送魔法必须在两地之间搭建传送门,吟唱、祭礼十分繁琐,加之魔法力消耗巨大,绝不可能传送上千的士卒……)
但是,如果并非传送魔法的影响,那么部队失踪的情况就只剩下一种解释。
或许是主力遭到埋伏攻击,全军覆没、甚至不战而降。
而后,帝国接着迷雾的掩护,以最快的速度清理了战场,造成了这般假象,以此迷惑生还的蒂花守军。
「咳咳……我们立刻返回蒂花城,这里是决不能留了。我们必须保存魔法师团的战力,以图再进。」
随着白杨一声令下,魔法师团立刻启程返回蒂花城,由于不知情况如何,此处决不能再留。
而白杨本人却一副病恹恹的样子,在四轮车上经过一日的奔波劳累,又造此打击,终于一病不起。
……
Day-5
郦忻失踪的消息,在对民众封锁之余,传到了花庭议会的议员之中,更传到了花冠公主郦莯的耳中。
她原本正在宫城禁军的保护下,在祭典结束之后,回到了花之竞技场中。
「什么……小桃,你说父亲大人战死?这绝不可能,你这是胡诌!」
她厉声斥责面前的侍女,神情中满是骇然之色。
侍女连声诺诺,不敢出一言以复。
「不是说没有见到将士们的尸体吗?也许只是迷路了,又怎能断言战死!?」
郦莯原本正在卸去俏脸上的妆容。忽然听闻消息传来,不由花容失色,甚至不顾未洗净的妆容,连忙奔向不远处宫廷魔法师的卫所。
「蔡粲!蔡粲何在?」
她高声呼喊着自己的扈从,全然不顾身为花冠公主的礼仪。
情况危急,已顾不得这许多了。
然而,蔡粲却顶着满面的倦容,带着厚重的眼袋,从卫所中蹒跚走出。
「前线的败报,看来公主殿下您已经接到了……」
郦莯见得蔡粲这幅憔悴的模样,不由心中涌起一抹酸楚,只觉得涌起热泪模糊了眼帘,在眼眶里打转。
想必是白杨病重的消息,也同样传到了蔡粲这边,令他忧心过度,食难下咽。
「公主殿下,正好,您来找我了。若是您不来拜访我,我也会去主动找您的。」
他勉强挤出一抹笑容,不希望在自己心上人的面前,显出一分过于脆弱的样子。
然而,他的这般逞能,只能让郦莯觉得愈加心揪。
「蔡粲!前线究竟怎么样了?听闻父亲与兄长失踪,大师病重而归,可是确有其事?」
「在贵族中的传言是,执政官与辅政官阁下战死,大师昏迷不醒,蒂花城危如累卵。」
「何人竟敢散布谣言,宣称父亲大人战死!」
郦莯闻言,立时倒吸一口气,柳眉倒竖,神色间凛然一股怒气上涌。
蔡粲见状,却苦笑着摇了摇头:
「公主殿下,这番说辞,乃是大师在回城以后,意识稍稍清醒时说出的话。」
「什么!?」
郦莯一脸骇然的神情,白皙的双手连忙捂住嘴唇,眼中满是苦涩之意。
热泪终于决堤而出,流淌过她煞白的脸颊,刮花了她未曾洗去的妆容。
「竟然是大师的意思……这么说,蔡粲你也相信,我父亲他,已经战死了?」
蔡粲默然无言,只是沉痛地点了点头。
「唔唔……」
郦莯只觉得眼前一黑,脚步略有些不稳,便向着身旁的土堆上勉强坐了下去,试图使自己的意识清醒冷静过来。
然而,她只觉得自己的意识,正朝着无地的深渊中垂至落去。
「公主殿下!公主殿下……郦莯!郦莯……快来人!」
耳畔传来蔡粲的惊呼声,但她的听觉已变得失灵,无法去思考这些了。
……
……
……
黑暗、寒冷、绝望、以及身遭背叛之感。
父亲携大军出征,竟然莫名失踪,致使蒂花城有倾覆之危!?
大师竟然亲口告知贵族们,宣称父亲战死!?
蔡粲这家伙,竟然相信了父亲战死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