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头隐约传来几声哭泣,环翠心底叹了口气,自家少爷什么都好,偏生怎么就瞧上了安宁郡主?
那……那可是皇太后的外孙女,皇上的侄女!
自家老爷虽然有官身,却不过是个新进的官老爷,尚家虽然也有些家底,可底子薄,到底是比不上那些世袭罔替的世家!
若是少爷再不收了这些心思,只怕会祸及尚家!
想到这儿,环翠忙收敛了心神,认真的守起门来!
屋里头,尚三太太原本只是红着眼眶干嚎几声,可嚎着嚎着,悲从心来,再也忍不住伏在梨花桌上哭了起来。
尚时谦瞬间慌了神,母亲在他眼里素来是端庄贤淑的,便是后头父亲一个个的纳了新人进门,母亲虽是伤心也不曾这般哭过!
“母亲。”尚时谦也忍不住红了眼睛,扑通一声在她跟前跪了下来,“母亲,是儿子不孝,儿子累着母亲为儿子操心了!”
尚三太太捏着帕子摁了摁眼睛,哽咽道:“谦哥儿,不是母亲不懂你的心,齐大非偶,咱们家高攀不少安宁郡主,你就歇了这份心吧!”
尚时谦自小便读圣贤书,不晓得人情世故,世家里头的弯弯曲曲、门户之见他也从不去仔细考虑。可齐大非偶,他却是知道的。
尚三太太想着有她在,怎么也不会让儿子的亲事落了下乘,又怕他因此耽误了读书,便一直不曾与他说道过这些,没想到却是害苦了他。
“母亲,儿子知道了。”
尚时谦神色黯淡的低下了头,尚三太太瞧着心里头就难受,可长痛不如短痛,这些年少时候的儿女情长,待谦哥儿大了日后也会忘了。
环翠听着里头没了哭声,母子俩絮絮叨叨的说着话,晓得事情是雨过天晴了。
她心下里也松了口气,说实在的,她伺候自家太太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瞧见她哭了,初时还是吓了一跳的。
里头尚三太太唤了一声“环翠”,她忙回过神来应了声,听了吩咐去打了水,进屋里头伺候尚三太太净面,又取了香膏为她细细抹上。
这一出闹除了环翠,再也无外人晓得。
昭华院里,玉簟打听了一圈回来,“十三年前,在景元长公主临盆的前一天里,门外来了个道士,神神叨叨的算了命,说了那番话便离开了,长公主生下了郡主您不久后便过世,大老爷也病了一场,之后老太太又不知因何整个人撅了过去,差点丧命,好在请了太医仔细诊治,又有太太悉心照料,这才缓了过来,可至此身子也不大见好,手中的中馈也慢慢的交了出去,只含饴弄孙,再也不管府中的事了。”
姜妧有些了然,只怕是尚老太太信了那道士的话,认为她是个不祥之人,因而自己才突然晕厥了过去,所以对她百般看不爽。
“太医当时没有查出来是什么原因吗?”
玉簟也觉得奇怪,“说是一切都好,没什么问题。”
手指轻缓的叩着案几,姜妧拧眉沉思。若说尚老太太真的一点毛病都没有,这好端端的人能突然撅了过去?只怕这昏厥是有心人故意为之,为的就是坐实那道士所言。这太医瞧不出任何毛病却将人治好了,只怕是替人遮掩了。
姜妧目光微闪,她想到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