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一脚踏进豪门,半生富贵荣华之命。
有一次,她踩着单车去菜市场买菜,回家的路上,在梧桐市最繁华热闹的一个交叉路口,她下车安静地等绿灯。
她的自行车边上停着一辆黑色的宝马车,司机摇下半边窗户,陆文熟悉的脸出现在她的左侧。
他还是那么帅。刚订婚时何老师描述的见到他时的那种落魄颓废消沉样不见了;他没有像上研究生班时她撞上他的那样,身上穿着带汗酸味的T恤衫。他穿着一套笔挺的黑得发亮的西装,良好的材质一看就知道是贵得离谱的名牌货。
他把自己细长的手指优雅地放在方向盘上。大街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动听的音乐从他车里传到建宁耳朵。
副驾驶座位上坐着一个长发飘飘、穿着时髦的女子。
他没有看见她。又或者,装作没有看见她。
彼时,林建宁穿着一套宽松的蓝色运动服,脚上穿着一双黑色的平跟运动鞋,跟以前和他一起去吃饭时,打扮精致的那个她,截然不同。
当然,她这么穿是因为方便照顾孩子。
她越来越向着婆婆描述的“大方得体”打扮模式迈进。
曾几何时,她觉得这种打扮老土得掉渣。
现在,这种打扮已经成为生活中的她的主要形象。
然而,她哪里管得了那么多?孩子马上要做手术,五月份的法语考试又要到了。
今年是第四次。
明年还有最后一次机会。
去年公公出院后她去芜宁市考第三次的法语考试,成绩是46分。比前年多了十一分。那个27人的研究生班陆续有两人考过了,这让她看到了希望。
李顺安二外英语倒是考过了,可是专业课没考过,加上第二年的学费他一直没钱交,所以研究生毕业证、学位证都别指望他能拿到了。
越没钱发论文,她越希望自己能考过二外。
至少拿个研究生学位,到时在本校教英语的同行中,还占点优势,不是吗?
尽管拿个学位,每个月工资也只不过增加一百块钱而已。
至于学校跟他们签合同拿到学位返还的一万五千块学费,考过二外后还要交第三年的学费,加上写论文期间往返车票加食宿等花费,这一万五绝对入不敷出。
她还有七万外债,两万民贷要还。
所以,当她在大街上碰见开车搭着爱人的陆文,中午白晃晃、热辣辣的阳光从梧桐树梢穿射,照到她脸上,刺得她挣不开眼想流泪,她以为自己会心痛,事实上,她没有。
交通灯由红转黄,接着转绿,她跨上自行车,飞快地往学校宿舍骑,她得赶回家去做饭带孩子。
不然,她也可以学一下那些
不愿意屈就者,遭遇情伤之后干脆直接单身,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多么纯粹,多么简单!
结婚后过得凄惨如她,还不如不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