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发女医生扶她起来,给她端来一杯温水,说:“醒了,姑娘。”
“我怎么会在这里?”张晓朵虚弱地喝下女医院喂到嘴里的温水。
“你在路边晕倒被人送了进来,你快点联系家人过来吧,这怀着孕身边不能没有人照看。”
短发女医生查完房便走了,张晓朵打开手机通讯录,划了一遍又一遍,最后,她手指停留在“曼儿”的联系人上,情绪再也崩不住大哭起来。
爱着爱着就伤了,走着走着就散了,等着等着就没了,想着想着就哭了。人生的爱情友情亲情,张晓朵觉得自己全都给弄丢了,她有了第二次堕胎的念头,这个孩子怕是不能留。
张晓朵放下手机,过了好一会才从床上下来,走进妇科诊室,询问医生关于人流的问题。
她真的要走这一步吗?
沈番蓄谋己久的骗局己将她套牢,她蠢到还以为自己真的找到了幸福,不过梦一场罢了。她从诊室走出来,找个空闲的排椅坐下,神情呆滞跟个大傻似的摸着平扁的肚子,不停地责备,“对不起,对不起,孩子,妈妈真的对不起你。”
张晓朵拖着沉重的步伐,打车回到沈番居住的小区,把小区门禁卡放在茶几上,拖着行李箱来到酒店开房,她绝望地看向窗外,一串串眼泪划落到枕头上,不知睡了多久,手机来电铃声响起,她从中惊醒过来,看了眼手机便又放下,这刻,她真的很无助。
可手机一直在响,似乎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张晓朵抖抖簌簌地按下接听键,开了免提。
“老婆,你怎么一直不接电话,还没忙吗?”
张晓朵听到沈番叫她“老婆”,后背直冒冷汗,如果不是那段录音,她会很欣然地接受这个爱称,可他明明就不爱她,怎么会叫得这般顺口?
她心里暗搓搓地哂笑,真是难为他了,为了骗她花费这么多心思,他一定很累吧。
“我早就下班了,有自己的安排,你忙你的吧,别再给我打电话发信息,我不方便接没时间回你。”
沈番听她的声音觉得不对劲,刚想问她,“在哪里,吃饭没有?”,可电话另一边早就挂线。
他拿着手机想再打电话过去,但最后还是选择给她发信息,“老婆,是我哪里做错了吗?你在哪里?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好吗?”
“你让我清净几天吧,等我想好了再找你谈。”
张晓朵把手机调成静音模式放到床头柜,穿上外套起身的那刻,她总觉得口腔内有股异味涌上来想吐,便急忙喝了口温水,走进卫生间,倚着洗手盆台面,她想吐又吐不出来,肚子饿得不行,却又没胃口,看来这是要把她整疯才罢休。
“老婆,你要跟我谈什么都可以,我们先见个面,好不好?”
沈番坐在车里焦急地等待着张晓朵的回复,可过了半个小时,手机依旧没有动静。
他又发了条信息,“老婆,你要做的事我都支持,绝不会干扰你,但你不能瞒着我不说,这样我会很担心你,是不是我爸妈催你结婚吓到你了,我去跟他们说婚礼推迟办,行吗?”
张晓朵拿起手机点了份白粥外加一份饺子,看到沈番发来的信息久久未能恍过神来,他对她到底哪张面孔才是真的?
她很想知道他对于那段录音会作如何解释,如果他得知她怀孕又会是个什么样的反应,没有人比她更迫切想要知晓答案。
可这一刻,她更需要时间去舒缓内在的混乱情绪,把所有糟心事都凑到一起捋一捋,将来的路该怎么选,她要想清楚。
“最近太多事,我压力很大,你就让我喘口气吧。”
“好,我不逼你,有事你一定要跟我说,知道吗?”
沈番终归还是遵从张晓朵的旨意,郁闷地给崔友耀发了条信息过去,“晚上见。”
K酒吧的舞池上,吴枚疯狂地扭动着她前凸后翘的身材,借着酒劲她来到沈番的身旁坐下,搂着他的手臂,故作姿态地说:“今天怎么一个人,没陪女朋友,不会又被甩了吧?”
吴枚就是想激怒他来引起他的注意,再说他就算是生气也都好看。
沈番全程黑着脸,喝着杯里的酒,丝毫不把她当一回事,可当他想起上次张晓朵误会他们的事,便再也坐不住,自觉地把身子挪动一旁。
她一手扯住他的外衣,笑话他说:“我又不会吃了你,怎么这么怕我?挡不住我的诱惑了。”
“别用激将法对我不受用,我有女朋友,你这骚味要是回去让她闻到,我可解释不清。”
“行啊,我走。”吴枚很自觉地松开手站起来,也不知是故意还是真不小心,她踩差了脚,一头栽进他怀里,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她己立起身,得意地离开了。
崔友耀搂着一个穿着暴露的女人喝着酒,打趣他说:“她这风骚味,连我在这里都快要被呛到,你回去前那外套可不能再穿,扔了吧。”
沈番气恼地将外套脱下,扔到座位上,起身去洗手间,他今晚本来打算跟张晓朵求婚,但又再次搞砸,巨大的挫败感牵动着他狂躁的心,她那天激情高昂的种种举动明明就很期待婚礼的到来,可这才多久她怎么就变脸了?
他拧开水龙头,打湿了脸部,怎么这么多波折,何时才能回归到正轨,她为什么要躲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