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初二那年暑假,杨希曼在睡觉时被杨阿姨将长发剪成超短发,她戴了两个月的帽子不肯脱下。
她向来臭美,特别舍得花钱跟时间去保养她的头发,她曾说过,“头发是女人的第二张脸,不容忽视。”
可今天,她舍弃了心爱的秀发以示决心,唯求六根清净忘却尘世间的纷纷扰扰,要这样做真的很难,但她做到了,所有的一切冥冥之中,都像是安排好的一样,这可能就是她最好的归宿吧!
张晓朵舟车劳顿,早就筋疲力尽,但她不能在寺庙里滞留,让杨希曼看到,她抹掉泪水,迈步向门外走。
事情就是这样,不会按照预想的方向去发展,时不时来点意外。张晓朵从来没有想过杨希曼会做这般疯狂的决定,这个念头,她从何而起,还没等找到原由,就己落发归根,成为一名佛家弟子,从此了却红尘。
敲钟声响彻整个山顶。
在山顶完全没有信号,张晓朵那一刻才明白杨希曼要给她发个信息回个电话有多难,她把手机揣回裤兜里,了望着近在眼前的胜景,不由叹为观止。
下山的路凶险陡峭,张晓朵每走一步都会特别小心,脚下是万丈深渊,要是稍不留神,后果不堪设想,她不禁感慨,这还真是“上山容易下山难啊!”
在山脚下,张晓朵又遇到那个胖女人,她蹲坐在站牌前等车。
天空依然昏压压一片暗沉,张晓朵拿出手机,看到危危可及的一格信号,立即给三轮车司机拨打电话,可是打了几个电话就只有一个能接通,也就听到“喂”的一声便中断。
又没有信号?
她实在是又累又渴,就找了块平整的石头坐下,从包里拿出喝剩的半瓶矿泉水,还有一袋豆沙包。
再这样等下去也不是办法,张晓朵急躁地摇动手机,但信号仍然为零,她再也坐不住,起身抬起手臂四下走动寻找信号的绝佳方位。
“有了,有信号了。”
张晓朵内心欢喜不己,她屏住呼吸,按下拨号键。
“喂,姑娘,我大概还要二个小时才能到,中途接了个客人到镇上,”
电话仍在通话中,就是听不到声音。
“还能听到吗?喂,”
这时,一辆大巴车停在站牌前,那个凶巴巴的司机从车上下来,手里拿着一盒烟跟一个打火机。
胖女人走上车坐在前车门的位置在那涂抹口红。
呲呲呲......
“姑娘,有在听吗?”
“师傅,你不用过来接我了,我坐大巴车回镇里,钱你留着,我下次坐车再找你,好吗?”
张晓朵对三轮车司机的未知定数感到不踏实,她还是决定就近原则坐现有的车先回镇上,这总比呆在这荒山野岭等着要强。
“可以,那伞,”电话再次没了声音。
该交代的都说完,张晓朵索性放弃这通电话,从衣兜里拿出陈皮,含了一块到嘴里,戴上口罩走向大巴车,她在后门边上的座椅坐下,手里拿着袋子以防万一。
这会,车里只是她们两个人,那个胖女人瞄了她一眼冲着司师大喊,说:“师傅,山上没人下来了,抓紧时间,快开车走吧。”
司机丢下烟头,踩上一脚,并没有搭话而是直径往车子这边走。
车子一路走走停停,时不时上来几个人,偶尔遇到坑洼颠荡几下。张晓朵感到脑袋昏沉沉的发账,胸口堵得慌,车门停下再次关上,她憋不住了,摊开袋子,接着一顿猛吐。
车里所有人纷纷往她这边看过来,张晓朵动也不能动,身体似乎己被掏空,她身旁的座位一直空着没人敢坐,直到她下车。
终于逃脱那股臭气难闻的车味,张晓朵赶紧把手里的那袋呕吐物扔进垃圾桶,贪婪地呼吸着外来的新鲜空气,就那么一刹那,她内心极度崩溃,坐在地铁出入口的台阶上失声痛哭。
她也不知道是怎样回到小区楼下,整个人快要散架,肚子早吐个清光,可又没胃口,就到米家粥铺点了份鱼片粥,她看了眼时间,对老板说:“在这里吃。”
老板随声附和道:“很快,稍坐一会。”
随后,他便在隔着玻璃的厨房里忙着。
张晓朵挨在墙边眯眼打盹,满心全是数不尽道不明的忧伤,这时一条陌生信息把她惊扰,她心灰意懒地点开,“睡了吗?”
“你是?”
她一点都不关心发信息的这个人是谁,此刻收到她的疑问会作如何感想,反正都不重要,直接问省得她脑壳疼。
“今早雨中相逢,你这么快就把我忘个干净了。”
还真是糟糕透顶的相遇,张晓朵突然想起什么,“噔”地坐直身子。
雨伞?
哎!
张晓朵如梦初醒,她还想着找机会还他伞呢,毕竟她没有不给钱拿别人东西的习惯,这个小便宜,她不贪。
“对不起,是不是太晚打搅到你了?”
“没有,应该是我要跟你说对不起,你的雨伞被我弄丢了,多少钱,我转给你吧。”
这时,老板端来一份翻滚冒泡的鱼片粥,张晓朵一下子来了胃口,这粥真的很地道,米香浓稠,鲜美顺滑,她趁着热气把粥喝完。
“请我吃一顿吧,提钱就俗了。”
“好啊,我们凑个时间出来,地点你定。”
许放发来一个“Ok”的表情。
走过一个水果摊,一个身材瘦小的年轻男孩在那大声叫卖道:“来看看,来瞧瞧,新鲜甘甜的橙子,不好吃不收钱。”
“老板,给我个袋子。”
张晓朵挑着橙子,身旁来了两个瘦不拉几的少女,她们手拉着手,说着明星塌房的娱乐八卦。
“真的是不好吃不要钱吗?”其中一个少女拿起一个橙子闻了闻。
“美女,包甜,你要不信,我切个给你们试试。”年轻男孩还真的拿起一个橙子切开放到碟子,给她们尝试。
“是挺甜的,那买点回去呗。”另一个少女从包里抽出一张纸巾递给她身旁的少女,“你丢不丢人,吃完还拿。”
“你到底是哪边的人?我又不白吃他的,小哥,这个算我的。”
年轻男孩给她们两人各递一个袋子,说:“那本来就是切给你们尝的,不会算你们的钱。”
两人挑着橙子,接着拌嘴,哔哩吧啦个没完。
“你还真是浪费国家粮,怎么吃都不见长肉。”
“这是什么?我脸都圆成饼了,昨天刚上的秤,重了一斤。”
“你再瘦,脸也是饼状,接受现实吧。”
“我发现你这人妒忌心怎么这么强,看不得别人长得比你漂亮,我貌美如花,”
......
付完款,张晓朵提着一袋橙子走进小区,她想到杨希曼,想起她们在一起的日子,心里一阵苦涩。
她拿出杨希曼为她求的护身符,看向柔和的月光,心里才有了一点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