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我和钱唐都没再提起这件事,好像从来没发生过。我每天依旧早上起床,上学,学习,回家。钱唐因为工作会晚归,我留着灯,边看书边等他回来。
但我俩还是算吵架了。从那晚开始,我没有主动和钱唐说过话。
我不是想指责钱唐什么,但真的觉得特别委屈。面对他时,我经常觉得不自量力,有时候甚至觉得自己疯了。而钱唐却总是笃定,还美曰其名“让我自己决定两人关系的走向”。
我能决定什么?大概,决定要不要和他分手,钱唐身上有种气度,他自个儿觉得不重要的事情,也默认对别人不重要。因此冷不丁的揭开真相,没人能受得了与温情反差太大的残忍。
幸好马上就到了期末,我躲在自习室里发奋学习,大一这年选了24个学分,法律系大部分都要靠死记硬背。
元旦那天放假,我睡在宿舍里,第二天早上爬起来,又坐在图书馆的文献阅览室抄法条。
进入文献阅览室前必须存包,读者只能带笔记本和手提电脑,来这里上自习的学生很稀少,都是教职人员。我却愿意来这里,因为只有这时候不想自己和钱唐的前途,以及避开总能找到我的萧磊。
我用草稿纸默写了一上午的法条,累的时候,忍不住打开电脑,在网络搜索了钱唐的名字。
“电影的发明是为了记录错误。观众对他人的生活永远好奇,永远抱有想象。但是,观众不需要百分百的真实。那些愿意打开电视或者坐在电影院里的观众,内心已经默认自己缺乏常识,他们迫不及待的渴望接受我们合理化的错误,或者将错误合理化——我们要去满足这种想法。”
钱唐曾经告诉一位新编剧的话不胫而走,被某个大导演抨击钱唐是不懂艺术、媚俗,只知道愚弄观众的投机者。
我盯着屏幕上钱唐这两个字发呆。
钱唐的性格并不特别谨慎,他其实不害怕表达非常争议性的话,但就是觉得浪费时间。就像钱唐跟我说不想结婚,也从来没想到结婚。原因不是别的,他是觉得这事特别没意思。
苏冰洁突然出现在我对面,她抱着厚厚的金融教材。因为转系的原因,她在期末非常辛苦,要学两个系的功课,只有在法学院取得5%的名次,才能转到经管院。
苏冰洁轻声对我说:“我那天也在。”
我的视线从屏幕上收回来,疑惑地望着她。
“就那天,那些女生讨论我的时候,我也在水房里头洗头,听得清清楚楚。”苏冰洁向来高傲的脸红彤彤的,但是她的语气很坚决,“我不在乎她们的评论,我在做到自己想做到的事情前,不在乎任何人的评论。”
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心想她跟我说这个干啥?我正复习呢。
苏冰洁看着我,主动说:“我每天早上都去图书馆占座,你想占座的话,跟我说一声就可以。咱俩一起学习吧?”
我大喜过望,就喜欢学霸带我学习带我飞,我厚着脸皮地说:“那啥,你笔记能借我看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