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于种奇怪的自尊心,我转到角落里躲着。过了会,听到最后走出来的人问钱唐:“全班第四?”
说这话的是把很苍老的声音。估计是个老头,但老头怎么知道我成绩的?
那老头严肃地对钱唐说:“我孙子次次考试都第一,也没见他跑过来特意告诉别人分数。骄傲,现在的年轻人都骄傲!”
骄傲个屁!我现在读的是高三,他孙子估计才小学。我小学也次次第一!但算了,我现在高兴着呢。也不跟他计较。
等送走了那老头,钱唐转过拐角找到了我。他依旧淡着张脸,若无其事地拿车钥匙,载我回家。
路上堵车等红灯的时候,他还调了好一会广播听。
“钱唐,”我在路况消息中简直快疯了,“你说句话啊。我这成绩还可以吧!我每天都跟狗一样的学习啊!你也都看到了。快点夸我!”
钱唐还在按着该死的广播按钮,他慢吞吞地说:“大概比以前要懂得努力。”
我望着钱唐,我知道他是故意装着不表态的。我求他:“钱唐,你说两句吧。”
“我在开车,不要打扰我注意力。”但说完这句话,钱唐终于忍不住破功笑了。而我也跟着他傻笑。
一时间没人说话,路面还在堵车,车厢里只有电台的情歌回响。当我看着钱唐的侧脸,内心有什么东西慢慢地要溢出来。
我忍不住咳嗽了下,真心实意地说:“钱唐,还记得你在西中开学典礼上的事情吗?当时我在下面坐着,就想以后如果有机会,一定要亲自告诉你,”我顿了顿,继续说,“你唱歌真是太难听了!我当时就想告诉你,那已经不是普通层次上‘杀猪般的声音’,而是‘往死里杀猪但猪很不甘心决定复活的声音’。”
钱唐收住唇边的笑,不顾前面的车正缓慢开动,先侧头扫了我眼。
我得了机会,自然要继续打击他:“怪不得你家里搁着的都是电影,一个音乐cd都没有。原来,你就是个音痴哇!”
钱唐刮了下我的鼻子:“尾巴别翘得太高,你那个男同桌考得怎么样?”
萧磊没参加“二模”考试。
整个考试过程中,他的椅子是空着的。我本来没放在心上,他是优等生么,不参加高考,参加保送也能上名牌大学。但萧磊居然好几天没出现在教室里。
到了第五天,他才低头贴着墙根溜进来,手上还缠着白绷带。
我瞅着他坐在我旁边。过了会,我有点好奇地说:“你怎么了?”
萧磊看了我眼。那眼神有点儿奇怪。要搁以前,他每次和我说话,都恨不得凑到跟前,不放过我脸上每一丝表情。现在,萧磊只沉静地回答:“对,我没参加考试。”
我没趣儿地“噢”了声。既然萧磊不肯主动说,也就不继续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