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唐偶尔会说十足让人想砍的话,但神态不让人讨厌。大概只是因为他眼神和举止什么都淡,内在了然于胸的样子。他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帅哥,但我好像一丁点都不意外,在钱唐身边总不断不断出现着女孩子,她们会不停地不停地喜欢上他。
钱唐问我进不进屋,我摇头拒绝,他也不强求,随手把院子里灯打开。那不小的院子,挂着拳头般的小灯笼,外表挺旧的,但在风里摇曳又有一种很雅的意境。
春末天黑得越来越晚,钱唐把耳机挂在脖子上,和我无聊地说了一会话。
“电影的确夭折,我树敌一直不算少,这次一起发难,统统还清。工作室没有倒闭,我把我手下的作者的条约放出去。作者总有创造高峰,不需要耽误在我这。欠债?的确欠了一大笔债,我那车至今还留在厂里,付不出全款维修费,保险只能保一半……你还有什么问题想问我?”
我酸溜溜地说:“上次来接你的大妈,她怎么没帮你还钱啊。顺便说下,我挺喜欢她那辆黄跑车的。”
“你这样说人家不合适吧。”钱唐微微笑了一下,“特长生,你可能从别人嘴里听到过我的一些故事,但那些肯定不是全部。其实比起欠钱,我觉得人情债更为麻烦。”
他沉思地说:“这个圈子里做到我这样的程度,不可能不被人利用。男人和女人都有,我并不会特意区分。唉,真是一些腌臜事,也许等你自己遇见就会知道一些。”
我不耐烦地说:“行了行了,别总扯那些我不懂的。还有,姑奶奶这么用功学习天天向上,不会遇见任何事的。”
钱唐笑了下,他说:“嗯,是我失言了。你不会遇见的。”
问题是他错了。
就在第二天课间,泰突然出现在班级门口,点名要见我。
我正奋笔抄着羚羊卷子的答案,等亓妡敲敲桌子才抬头,在全班的异样目光中走出去。
泰很不客气地告诉我:“输了。”
我惊讶地问:“什么输了?彩票吗?”
泰气得手都抖了:“还有什么,空手道比赛!”
西中的空手道在本市高中生运动赛季中输了,不仅输了,还输得特别垫底,直接躺在第八名。白区附中的洋娃娃在比赛前,先用那张漂亮的小脸把泰迷得转圈,随后场上猛打西中,几乎把西中整个士气都打散。
打就打吧,洋娃娃下场时还嘱咐泰替我问好——“如果李春风当你们学校的领队,白区附中就没把握赢。”她这么甜笑地对泰说,“李春风很强。”
忽视挑拨离间的因素,我很赞同洋娃娃的话,但泰显然觉得自尊受到侵犯,他气冲冲地课间来找我对峙。
看我不讲话,泰激动地指责我:“你身为社团的负责人,但自己从来不去参加训练,也不关心比赛!你连社团里有几个队员都不知道!像你这样的,西中当初降分招你,你半点都不为学校做贡献,也没有集体荣誉感,还配当一个体育特长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