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大山没到佟奶奶屋，直接到西屋看佟喜贵去了。

佟喜贵冻得比女儿轻多了，他本来就去得晚，到山里找佟春芳和赵玉成的时候又一直在走动，后来就和牛呆在一起了，手脚虽然冻破，但基本都缓过来了，活动不成问题，也可以走路。

他也知道吴大山和何美凤昨天进城，吴小玉去找的事，看到外甥和外甥女都平安回来，他也松了一口气，真是羡慕，如果自己女儿也能逢凶化吉该多好，冻成这样子，谁也不知道能恢复成什么样。

吴大山在这屋跟他说话，看到吴小玉到佟春芳屋里，才跟了过来。

兄妹俩进了屋，见佟春芳在小炕上躺着，身上盖着被，手和胳膊露在外面，张氏正坐在旁边给她抹蜂蜜。

屋里还有两个邻居的婶子在帮忙，见吴小玉和吴大山进来，屋里太挤，她们又出去了。

不管平常跟佟春芳的关系怎样，现在人都冻成这样了，从前那点小矛盾谁还放在心上。

吴小玉见佟春芳一动不动，不知是昏迷还是醒的，小声问道：“大舅母，春芳姐怎么样了？”

佟氏自从女儿被找回来，眼泪就没断过，带着哭腔说道：“我也不知道中咋样了，反正是现在胳膊和腿是缓过来了，她就说手脚疼，刚才吃了点东西，这又迷糊过去了！冻成这样，也不知道手脚能不能保住！”

吴小玉往佟春芳的手上看，虽然已经缓过来，可是却变了颜色，已经开始青紫了。

想当初自己就是这样，不过那时只是手指尖和脚指到这程度，后来指甲褪了好几次，总算长回原来的样子了，看佟春芳意思，要比自己那时候还严重，手脚未必全坏死，但手指脚指能是恢复到什么样，真不敢保证。

想想那滋味，她现在都觉得疼，知道以后恢复起来，要吃的苦头会更多。

她小声说道：“大舅母，这个时候抹蜂蜜，可能还不如帮她多揉揉，能多走一点血过去，就能多恢复一点，蜂蜜明后天再抹也来得及，不行再找大夫开点药，一次给她洗几次，好的还能快些。”

“揉了，可我怕把她揉疼，皮都破了，揉掉了得多疼啊。”

“你可以轻一点，慢慢帮她曲伸，不搓不会掉皮的，还有脚指也得动，现在是越得越多越好，不动才是害她。”

张氏放下蜂蜜说道：“那好，我帮她活动，小玉你也帮我。”

吴小玉上到小炕上，蹲在那边角落里，摸过佟春芳的另一只手，轻轻帮她活动手指。

刚一碰到手，佟春芳就醒了，哭着呢喃道：“娘，我疼。”

张氏也哭，说道：“疼你也忍着点儿，不乱动不行啊，总比手脚烂掉了强！谁让你们作来着，拉柴禾不拉柴禾，往山里跑啥……”

佟春芳到底是女孩儿，吴大山看了几看，表示一下关心就出去了，不然表妹穿着中衣，盖着被子，自己实在不好多呆，看表妹还不如去陪姥姥说话。

他出去之后，屋里就剩吴小玉和张氏、佟春芳。

吴小玉见佟春芳说完一句话后又没了声音，似乎神智仍旧不是很清醒。

她忍不住小声问道：“大舅母，春芳姐和赵玉成是怎么埋到雪里的？他人要是在路边装柴禾，下得再大，爬也能爬回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