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等着心上人来娶她。可她等的那个心上人,第二日一早,连饭都没吃,便就穿戴整齐,进了宫内。引起暴乱,造成全国恐慌及死伤无数,这些罪名若是全认了,他将要受的酷刑,估计不用想也知道。
这般想着,迟风重重的叹了口气,临走之前,他将连夜写出的劝谏书揣在怀中,无论如何,不管怎样,他都得竭尽所能,最后再警醒一番舒墨,为他竭尽所能的做到自己能做的。
而因着迟风进宫的早,他一进宫,不奔朝堂,便就向着舒墨的寝宫走了去,故而今日舒墨连早朝都耽搁了。上朝的人不见舒墨来,纷纷面面相觑,不知在议论着什么。
消息灵通去他们,都知道右相进宫找了舒墨,不过因何而找舒墨,却是众说纷纭没个定论。只有尚天不动声色的站在一旁,什么话都没有说。此时此刻,他虽知道迟风去作甚了,但心中却半点儿愉悦都无。因为昨天,他给迟风的,可是两个选择,一个是选择他的姑娘,一个是他主动认罪。倘若此次进宫,他不是去认罪的,那他可就得提早对舒墨下手了。
与此同时,御书房中,舒墨坐在桌边,眸光淡淡的看着跪在地上的人,问道:“你想好了?若是认罪,大罗金仙都救不了你。”
迟风双手一并,朝前微微一拱手:“回皇上,微臣不用考虑,我既然敢来认罪,便就是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糊涂。”
舒墨站起身,向着窗边走去,心思沉重的道:“你根本就没有考虑过。你知不知道,若你认罪了,会有多少人跟着连罪?”
他一倒台,势必会被尚天乘胜追击,连带着右相的势利全都连根拔起,到那之时,朝堂之上,可就真的是烽烟四起,没有一块儿能供落脚之处了。
一想到此,舒墨便觉得难过。诺大的朝堂之中,真正能管事儿的,到头来,却只有他一个,这样的日子,究竟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微臣……”而在这个时候,迟风犹豫了。先前他觉得,拿自己的命,去换姑娘的命,根本没有什么,可直到此时此刻,迟风才意识到,他的想法到底有多么可笑。在朝为官最大的悲哀不是身不由己,而是他的命,不止是他自己的命。遭人诽谤与非议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被寄予希望后又让人失望。
但是,想到家中的姑娘,迟风心头微微泛起了抹酸涩之感,她是自己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了,对着这唯一的亲人,他怎么能够让她受半点儿委屈?
这般想着,舍与不舍之间,迟风连连道了好几句“微臣”,最终,他长长的吸了口气,终是道:“微臣考虑好了。”
“你!”一向从容不迫的舒墨终于有了一丝动容,他看着他,眸中满是失望:“你好自为之。”
说着,舒墨便唤了一声:“来人呐!”
一语出,下一刻,一队人便打开门,整齐划一的从门外走了进来,看得这些人进来之后,舒墨闭上眼睛,沉重的道:“将迟大人,给我押入天牢,择日听候发落。”
听得此言,迟风悲呛着笑了一笑,从怀中摸将出一封信,缓缓将之递给舒墨:“皇上,这是微臣,最后一次给您写劝谏信了,日后没了微臣,您定要时刻警醒自己,莫要忘了初心……”
见舒墨背对着他,丝毫要接的意思都没有,迟风笑了一笑,最终将那封劝谏信放在了桌子上。很快的,他便被人押了出去。
在迟风出去后,舒墨眼眶微红,藏在袖中的手紧紧攥着,自责之色于眸中溢出,沉默半晌,他转过身,终是拿起了那封信。看着泛黄微皱的信纸,信封面上写着的寥寥数字,每一个字,都足以使人难过。
他如何不知迟风因何而替尚天认罪,正直忠敏如迟大人,之所以会被逼到这一地步,最大的原因不是因为尚天威胁他,而是因为,官官相护,朝中上下腐败之风太过严重,凭他一己之力,根本扭转不了局势,非但扭转不了,便连反抗,都是有心无力的。
这件事情,归根到底,还是因为他的放任自流。但是,相信他,他不会让这些一心为他的人白白受苦的。这次右相一“倒台”,距离尚天钻进他的渔网的时候,便也就不远了。
这般想着,舒墨重重叹了口气。匆匆将信收好,他调整了下心态,便想御书房外走去。今日因着迟风的事,以至于耽搁了这么久上朝的时间,不知朝中那帮怪物们又要怎么说他了。
想至此处,舒墨便就觉得心情沉重。当他行至朝堂上时,果不其然,难朝“喧闹”无比,不知在讲些什么,这些人一见他来,便自觉的闭上嘴,纷纷站回了自己的位置。
舒墨坐到龙椅上,再次恢复了他那副从容自若的神情,他笑了笑:“方才有事待处理,故而朝上的晚了。”
一语罢,朝堂之下无一人敢应他这句话,方才他去做了什么,他们皆都一清二楚,此时此刻,那迟风进了宫,却不见他出来,只有舒墨一人里面走了出来,不用想也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迟风一倒台,势必牵连甚广,与他一条道上的许多人,在尚天的推波助澜之下,同怕没一个人能幸免于难。一想到此,众人脸上冷汗津津,有些人故作镇定的拿袖子擦着脸上的汗,企图掩盖面上的慌张之色。有人面色得意,似乎巴不得舒墨下命令,将这些“败坏朝纲”之人一网打尽。
而舒墨坐在龙椅上,尽数将众人的一举一动览入眼底。看罢这些人的表情,他颇为淡定的拿起被呈在桌上多时的奏折,缓缓将之翻开,突然问道:“尚爱卿,近来暴乱之事处理得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