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个替天行道。不过,这在舒墨眼中,实在愚蠢无比。不分青红皂白便妄自菲薄,直接将别人的人生尽数否定,太过武断,也太过可笑。
看来,他们已经做了抉择,脸皮既已撕破,舒墨轻轻一笑,拍了下掌。随着掌声落下,大殿四周烛火微晃,下一刻,一群护卫有条不紊地从殿侧走出,迅速将座下之人围了住。
这些人怎么也没想到舒墨会公然派兵,皆都愣在了原地。呆愣片刻后,众人转而代之的则是无法言说的愤怒。
敢情所谓玉符,只是一个诱饵罢了。不过,他们既然敢上钩,便已做好了防备被钓的风险;在这大殿之外,遍布着各个势力的人。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若他敢有半分异样,等待他的,只会是各大势力的联合夹击。
而这各大势力,此次之所以能如此齐心,也非因玉符一事。只因在这各大势力之上,还有操纵着全局的人。
心知这层,一人从人群中站出,底气十足道:“我们皆敬夜王为枭雄,故才千里迢迢敢至此地赴夜王之宴,不承想夜王竟行此待客之道,赴宴不成反成鸿门宴,当真是好的很呐。”
一语罢,很快便被另一人接过了话茬,只听这人道:“夜王当知这天下,一人是撑不起的,一连与这么多势力对抗,我相信您有这个能力,但后果,您承担不起。”
后果承不承担的起,舒墨自然知道。不过,在面对这些人时,他笑了一笑,从容淡然的道:“我之所以安排比武大会,为的便是想让你们明白,试水者同为试水人。”
想要得到玉符之人不少,但真正能有实力从他这里拿走玉符的,普天之下,也只寥寥数人而已。而眼前的这些人,正是由这寥寥数人掌控着。
越是处于高位,便越懂权权相斥相存之理,因着层层关系与权益,除在万不得已之下,根本没人会贸然出手。这寥寥数人若能做的,也只是留存实力,假借他人之手动手削他方势力而已。
所谓假借他人之手削他方实力,又谁知“他”“他”双方的真正意思;殿中人将殿外人当作靠山,焉知山能养人,亦能覆人,更焉知人才是最大的变数,山覆人不敌人开山。舒墨正是算准了殿外人是在借他之手除掉这些觊觎玉符之人,才敢如此毫无顾忌。
殿中人不知这层,不知者无畏,故而有人见脸皮已撕破,直接大着胆子道:“事已至此,夜王若真要动手,我等也无话可说,只是在动手之前,小人有一不情之请,斗胆请夜王信守诺言,将玉符与我等开开眼界。”
不待舒墨回话,忽在这时,殿门“砰”的一声,忽被人从外推了开,推门力道不小,直接将锁着的殿门踹在了两边。
而下一刻,一阵笑声从殿外传来。笑声粗狂无比,听这声音,舒墨眉头一皱。只见众人目光所集处,一身高六尺的灰衣老头儿从外走将进来,笑意虽挂在嘴角,埋在褶子中的眼睛却是无比冷然。
在他身后,一队面戴狐狸面具之人跟了进来。
一干人见了老者,便如见了自家祖宗,皆都朝他拜了一拜,齐声道:“夏老。”
这人正是夏老。夏老本名夏侯,乃是朝三之地的番王,他之大名,于今虽无几人听过,但凡听过萱妃名讳之人,都当识得此人。
夏老乃萱妃义弟,在老皇帝尚宠萱妃妃、萱妃尚且在世之时,夏老曾是与宰相王瀛洲名声并列的左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