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这般,赫连松落辗转将信交与了韩霹。韩霹看过信后,果然方寸大乱;本欲激化夜王与阎王之间的矛盾,岂料夜王根本不入套,反而私底下还与阎王有了联系,这可怎生是好?
而细细看来,信中所设之计,完全是想把他与玄门套入其中。
阎王出尔反尔,乃是常有之事,容不得韩霹不心生疑惑。一番思虑下,知此事非关小事,韩霹叹了口气,最终还是决定将此事报与玄门。
毕竟,阎王可是老皇帝最为疼爱的小儿子。赫连王朝其他皇子疯的疯残的残死的死,根本无法与他相比。月西风既想供赫连血脉上位,少不得要考虑到阎王,主上与他比,终究还是嫩了点儿。故而,甭管此信内容真假与否,他都要将之交与玄门,以便挫一挫阎王的锐气。
想法一出,当日下午,韩霹便带着两名小斯出了凤昭领地。
弦月山处,一处无比隐秘的关口之中,立着座黑黢黢的大殿。此殿非是它殿,正是玄门被贬为民教,数大护法被杀时,月西风藏身之处。
此殿殿外虽然无比阴森,殿内却与殿外截然相反,用金殿辉煌必须亦不为过。
大殿之内,久难相聚的新任数若干位护法正聚在一起,个个一脸严肃,不知在商议着什么。
在数十位护法的对立面,一男人高高在上地坐在主座上,冷眼瞰视着下方之人,这男人觉显单薄瘦弱,约摸三十左右,却已青丝尽白,白发及肩,由一根白绳半束着。
男人身穿灰衣,一手撑头,一藏在袖下的手正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
而在他的正下方,站着一老人模样的人,老人手持一张纸,口中有字,不知在读些什么。
半晌,男人听罢,叹了口气,用自己觉带灰暗的眸子看向老人,道:“韩霹,这种事情,你信吗?”
老人闻言,不由怔在原地,不过随即,他抱了抱拳,道:“此事千真万确,老夫犯不着拿自己一族的声誉,去污蔑一个……与己毫不相干之人。”
此信乃是主上交与他的,便是信中有假,那也只能说明,夜王想要趁此机会,从中谋取些什么。他这无论如何,都算是知情而报,立了一功了。
“如此,”说着,男人挥了挥手,有气无力地道:“便着手去办吧。”
韩霹闻言,再次愣住了;他原以为,之于此信,月西风会提出质疑,并要跟他商议一番的,没想到,他居然这么草率……便轻易地允了他。
见老者犹豫,月西风咳嗽两声,以手帕掩唇,眸光略带忧郁道:“怎么,你还有何事?”
被他这么一看,便是有天大的事,韩霹都不敢说了。他连连点头,只得重复道:“无事……无事……”
“只是教主,”便在这时,原本站在护法队列之中的一头戴绿帽、身着深衣之人站出,双手并前,将韩霹心中疑惑说了出来:“此事疑点颇多,如此草率便下绝论,会否有些不妥?”
“唉。”
叹了口气,月西风盯着手中白帕,轻声道:“不妥吗?”随即,他淡笑一声:“舒墨寄信之举,为的不就是将暗处之人引出水面么?而我们的目的,不正是找玉佩么?既然他愿将这些持佩之人引上水面,我们又何乐而不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