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老者见舒墨时,就没想过会拿到虎符,这几日他们所做之事,目的便在此时。赫连阎与北夏联合,虽能打舒墨个措手不及,但终究是螳臂挡车,自不量力。纵他想做黄雀,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此时若能利用赫连阎,将舒墨的关注点重移至北夏,两方势力此消彼长,阎王虽不足以对抗夜王,但在阎王败之前,介于赫连松落在,他风昭大可以借他之势,来个逆风翻盘。
算盘打的叮当响,却也要看舒墨相信与否。他接过老者手中令牌,看也不看,便将之扔在了一边:“你是说,北堂朔为了救一个人,便冒险将自己的皇宫烧了?”
这话无论放在何处,听来都可笑无比。别说是舒墨不相信,换做其他任何人,恐怕也不会相信。因普天之下,自古以来,各国从未有过自己放火烧宫之例。烧宫代表着亡国,故而在经历烧宫一事之时,北堂朔才会那般惊慌想要与他联姻。这时老者却告诉他,他是自个儿烧的宫,委实过于牵强了些。
老者没想到舒墨竟会不信,因冷哼了声:“日后若是出了事,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一语罢,半弯着身的老者猛的直身,露出一脸狰狞之色,狰狞之中,老者痛苦无比地嚎叫了声:“生者生,死者死,各有各归宿,主子,我今去也。”
“不好!”
老者这般模样,明显是服毒自杀,钟离无厌迅速上前,欲要制止住他。岂料刚走两步,老者一口血喷出,直直喷了钟离无厌一袖。
不顾袖间之血,钟离无厌匆匆封住老者几处大穴,防止他体内毒气乱窜,不过,因其所服之毒毒效霸道无比,纵是如此,他也活不了了。
倒在钟离无厌身边,老者用仅剩的力气偏过头,双眼死死盯着他,无比吃力地道:“你也……逃……不掉。”
一语罢,老者双眼闭也未闭,便就没了声息。他到死都紧紧盯着钟离无厌。
钟离无厌眉头紧皱,若无其事地掰开老者的嘴,从其口中掏出一物,是枚被咬碎了的丹药。原来,老者早在来之前,便已做好了自杀准备。
老者一死,竟使得他方才那话有了几分真意。因他犯不着为了一个谎言,而去选择自杀,舒墨眸光微冷,没再说什么。半晌,他转过身,用听不出悲喜的声音道:“带下去。”
一句平淡无波的话,使得在场几人心头皆颤了颤,在座几人都心知肚明,若此事真与赫连阎有关,那便代表着,除北夏外,他在此地亦有势力,且势力不小。
而今夜城乃赫连王朝心脏之处,若连此地都有阎王势力,更况是其他地方。难怪当初在被捉之时,他会那般镇定。
之于赫连阎,众人原以为胜负已分,岂料大局虽定,胜者非胜,负者非负,胜负仍不分明。恐怕,舒墨又要头疼一番了。
待众人将老者尸体带出去,厅中只剩舒墨与无涯二人。知他在为何事忧心,无涯走上前,道:“莫要担心,你不是一人孤军奋战。”顿了顿,他轻声道:“你还有我。”
舒墨回头,看向无涯。心中忧思反而更重。是了,若非经他提醒,他便差点儿忘了,除了提防赫连阎与隐藏在夜城之势,还需时刻提防着他。
看他一脸防备,无涯默了默,随即摸了摸鼻子,他若无其事道:“开玩笑的。说实话,谁不觊觎这个天下,不过,跟你争惯了,争天下我是没兴趣的,我更感兴趣的,是能在你统治的天下之中过活。”
毕竟,比起天下,他更想做一人之上。
舒墨闻言,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