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罢,钟离无厌冲她抱了一拳,便提起剑,飞身迎了过去。
在大仇面前,钟离无厌才不会管对方是男是女,尤其对方,还是这个人。
舒荨眸光冷冽,她后退一步,拔出腰间软剑,与赫连松落战在了一起。他执意要置封邪于死地,而她偏不如他意。
一旁的封邪没了钟离无厌的束缚,很快便寻到了面具,将面具戴在脸上,他逐渐恢复冷静。
片刻之后,封邪站起了身,身内,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仍于心中激荡着。西风飒飒,直吹得他双眼发涩。
所谓英雄迟暮,如今当真是老了;从前甘为家国抛头颅洒热血的心,早已尽被仇恨消磨殆尽。此时的他,所有的恐惧与不甘,不过是因为,曾百战未尝一败,却被人以一败之绩,否定了全部。
可是这公道,他讨不回来了。那个高高在上的人,早已长辞人间。而没了那个人,纵他千仗未尝有一败,又有何用呢。
眸光沉了沉,封邪看向不远处的钟离无厌;若非此人,他也不会沦落至此。
这般想着,封邪执起剑,快步走过去,长叹一声:“钟离无厌,你败过吗?”
一剑挑落舒荨手中软剑,钟离无厌双手环胸,不屑道:“世间本无胜败之分,何为胜?何为败?”
封邪冷哼一声,知讲道理无用,他便道:“不知天高地厚的黄毛小儿,老夫这便取你项上人头。”
话音一落,封邪一抖剑身,直向钟离无厌斩去。其势甚猛,大有不将钟离无厌劈成两半,便誓不罢休之意。
钟离无厌笑了笑,单手挽着剑花,从容不迫地迎向封邪。心中暗笑道:取他人头么?当真是异想天开了。
数战下来,二人一刚一柔,看似封邪更胜一筹,实则钟离无厌亦不逊色封邪隐隐有不敌之意。但在下一刻,两剑将相撞之时,舒荨忽扬鞭子,缠住了钟离无厌的剑:“莫要伤他性命!”
方才那么一刻,她看得出来,钟离无厌是真想要封邪的命。
一把躲过鞭子,钟离无厌差点儿没被封邪刺中。待他站定后,眉宇间闪过一丝不悦。从前他便听师父讲“男清女浊”,今日一见,这女人岂止是“浊”这么简单,她简直蠢到了令人发指之地步。但很快的,封邪的剑又刺了过来,根本不容钟离无厌多想。
与此同时,为免钟离无厌误杀封邪,舒荨也再次加入了战局。钟离无厌本与封邪势均力敌,此刻多了个舒荨,隐隐有不敌之意。
幸在这时,赫连松落赶至了此处。见此场景,他一把将舒荨从中带出。
忽然被人拽住胳膊,舒荨偏头,见是赫连松落,眉头不由一皱,挣扎道:“你……你干嘛?!”
赫连松落面无表情,眸光微微有些暗淡:“为何救他?”
“关你屁事!你放开我!”舒荨拼命挣扎,她还有话要问封邪呢,若等他被钟离无厌砍死了,她找谁问话去?!
眸中闪过一丝复杂情绪,赫连松落哑着嗓子道:“别找……”
“了”字尚未说出,赫连松落忽然顿住。舒荨咬了他一口,且下口极重,大有不将其肉咬下来,便不罢休之势。
血腥气萦绕于口,舒荨心中有些不忍。可咬了半晌,却未见赫连松落有任何反应,她抬起头来,但见赫连松落面无表情,正眸光淡淡地看着她。
舔了舔唇边的血,舒荨试着挣扎了两下,仍旧不得解脱。她不住叹了口气,忽将目光放至某处,面色一喜道:“哥哥,你来了!”
听得“哥哥”二字,赫连松落动也未动,仍旧定定地看着她。见这招无用,而她身上除了鞭子,便再无它物了,舒荨因咬牙道:“你……”
“嘭”
却在这时,兰城城西门处忽传来了道巨响声。其声若惊雷,仿如有什么东西塌了般,且塌裂之物只重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