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钟离无厌一副“果然如此”表情,道:“为情所执,确是赫连阎的作风。”
听他说起景妃,苏白心中有些疑惑,这景妃是谁?又与城主容德有着怎样的恩怨?
未等苏白问起,掌柜的点点头,随即又摇摇头,咂巴下嘴,沉思道:“那景妃,姓骆名景,原本是夜王手下的人,只是后来,家中“犯”了些事儿,就被圣上下旨灭了满门,告发者正是容德,而这执行者……”掌柜的抬头,不知是哭是笑:“你们说,告发者如今被灭了,执行者却成了幸存者的……”
话至此,掌柜说不下去了,毕竟此事虽人尽皆知,却也不是随意可传的。他改口道:“不提此事了。总之,那位喜怒无常,一旦杀人,绝不会只杀一人。故而我劝诸位,还是莫要随意走动的好。”
“不是,”钟离无厌不可置信道:“你们毕竟是幽都之人,他再残忍,也犯不着对你们下手吧?你们完全可以……”
“客官你误会了,”那掌柜的打断他,眉头紧皱:“若仅挂人头倒还好说,但那位不知怎么想的,非要给景妃安排一门亲事,新娘便在东门迎娶。谁知那位怎么想……”
“等等,”忽在这时,坐在一旁久无言语的赫连松落抬眸,重复着掌柜的话:“新娘在东门迎娶?可知新娘是何人?”
容德的头挂在东门,目的便是为给他们看的,而新娘亦在东门,岂不也是为娶给他看的?普天之下,阎王最想让他看的,莫过于……
“这……”
掌柜一时为难,他因仅是道听途说,并未真正见过,便摊了摊手,无奈地摇了下头。
一个摇头,赫连松落与苏白相对了眼,苏白明显看见,赫连松落眸中满是复杂情绪。不消他说,他已知他所想。苏白轻声道:“大人,去否?”
“去。”赫连松落起身,双眸紧紧盯向酒壶。他们之间的恩怨,也早该了了。
苏白与钟离无厌亦起身,作势要随赫连松落一道出门。那掌柜见此,知话已说到这份上,再劝无果,便抱拳道:“三位公子,既然不愿在此停留,我就不多留了。还望万事小心。”
三人回了他一礼,将走之时,钟离无厌没脸没皮地向掌柜讨了两坛女儿红,说是留着路上喝。方才掌柜倒酒不见他喝,这会儿却是想喝的紧。苏白无奈,只得替他付了钱。
“你懂什么?”钟离无厌拍拍酒坛,将之挂至驴颈上,挑眉道:“这叫凡事留一线,万事好商量,我不买他个人情,下次再见,人还会理我们吗?”
买人情,说白了就是想喝酒。话说可真冠冕堂皇,苏白敷衍地应了两声。
见他不服,钟离无厌道:“所以说,才说你们是直男啊。”
什么男?苏白摇了摇头,八成又是这厮发明的新词汇。他在来时,已听他说了不少新颖字句,早便见怪不怪了,因而并未回钟离无厌。
见苏白不理他,钟离无厌又重复了句:“直男。”
半时辰后,三人将至东门,只见街道两旁贴满“囍”字,地上铺着红纸,上空挂满彩灯,放眼望去,一片姹紫嫣红,这般喜庆模样,理应万人空巷才是,但奇怪的是,街道之中空无一人。
未至东门,已现城墙,上头挂一人头,因着头发缘故,人头蓬乱无比,发尖处凝固有血,风一吹,沾了血的头发粘在脸上,无法见其真容。
虽是如此,其脸上不变的笑意,仍是让苏白与赫连松落认出了他。这头正是容德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