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有日,天寒地冻,宋落缩在角落里,忽听赫连府过路的下人说,池渊阁有个哑巴,服毒自尽了。
“咣当”
宋落回头,只见绣娘摔落了手中铜镜,显然,外面那人的话,她听到了。下一刻,绣娘夺门而出,向着大殿奔去。
顾不上只衣衫单薄,宋落跟在后头,紧紧地盯着绣娘的背影。望着绣娘,他满脑子都是他爹服毒自尽了的话;现在,他只有娘了,只有娘了!可娘又要去哪儿呢?
一路奔至大殿,绣娘不管不顾闯进去,途中竟无一人敢拦。一把推开大殿的门,绣娘怒道:“赫连聪!你给我出来!”
赫连聪闻声,从隔间走了出来,正与绣娘四目相对。他眉头一跳,没想到,绣娘唯一来找自己的一次,却是这般满含杀机。
“赫连聪!你不是说过……”绣娘怒气冲冲的语气突然哽咽了下:“不对他下手的吗?!”
“我以为,没了他你便……”
“啪”
一巴掌打去,绣娘手心隐隐作痛,但这远难解她心头之恨:“你真令人恶心!”
语罢,绣娘将目光放至桌边,那桌上摆着把剑。她取过剑,剑出鞘,剑鞘被扔至一旁,直将剑尖指向赫连聪。
剑尖正对心脏,虽未入皮,却有钻心之痛。赫连聪极力隐忍,故作平静道:“我不想变成这样的,我……凤姝!凤姝!”
一语未尽,“哐当”一声,剑落在地,血洒了一地。
仅是转眼之间,绣娘便已倒在赫连聪怀里,颈间不住地流着血,任凭赫连聪怎样唤她,她都没应一声,因着伤口过深,绣娘挣扎着推了赫连聪两下,便没了动静。
“凤姝!”
“娘!”
宋落刚追至此,便见绣娘倒在地上,而赫连聪手中都是血。一霎之间,他似失去了所有力气。宋落想迅速跑过去,他想捂住娘流血的脖颈,双腿却如铅注,他只能……踉跄着步子行走,走了几步,宋落摔在地上,他甚至连走路都已忘却,只用双肘朝绣娘爬。
下一刻,宋落趴至绣娘身边,呆呆地望着她,伸出手的手忙又瑟缩回去,最终,眼泪大滴大滴滚落了下来,宋落恨意油然而生。
他哭,不是因为娘的死,而是在哭自己的无能为力,眼下这个局势,宋落根本无法报仇。他攥紧拳头,死死地咬着牙,努力不让自己爆发,他道:“爹,我娘,怎么了?”
他要报仇,为了有朝一日,他能强大到为双亲报仇,宋落知道,从今往后,自己就是孤军奋战了。
“你……”眼角仍挂着泪,赫连聪擦也未擦,颤声道:“你唤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