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一身棕衣,七尺有余,发色黑白掺半,约摸四十左右。
赫连松落千里迢迢来此,原是为见这人。但相比男子久别重逢般的喜悦,他却一副心如止水模样,只轻轻点了下头,似乎对此早已见怪不怪。
那人也不计较,一边为赫连松落掀着帘子,一边道:“公子,夜王传信来说,您一早便就出发了,怎地此刻才到?”
赫连松落闻言,淡声道:“军中有内奸,为防有人跟踪,便步行来的。”
一语出,苏白恍然。原来他是因此才走来的。
那人叹了口气:“也是,阎王心腹遍布天下,无论四方有何风吹草动,皆都难逃他之法眼。”
夜王刚刚战胜,按照常理,大军战乏,此刻应是休养生息之时,但谁又能料到,夜王打阎王,根本没想过用自己的军队。
雁城乃是商都,各封地皆有店铺开在此处,便于召集各方藩王商议要事。赫连松落此战,虽未带一兵一卒,目的却是要打阎王个措手不及。
三人走至帘内,一长木桌横在窗前,赫连松落席地而坐在桌侧,那人坐在赫连松落对面,苏白对窗而坐,低头看去,桌上摆了张地图,地图上零零散散放了些许黑白棋。
那人一手揽袖,一手指棋,分析道:“公子,你看,北夏距此地三百多里,途径饮冰与凉城,最后便是幽都,阎王若想与夜王抗衡,迟早会对雁城下手,而在这之前,凉城与饮冰则是阎王突破关卡的一大难点,”说着,他将两只手指放在凉城与饮冰上面,问道:“您觉得,阎王最想先对何地下手?”
看了看地图,赫连松落没有说话,反将目光放至苏白身上,似要征求他的意见。
而后,那人也将目光偏向苏白。被二人这么盯着,苏白汗颜,只好道:“依愚拙见,赫连阎此人既惯不按常理出牌,在这个时候,应该不会先攻这两城。而是……”顿了顿,他执起放在北夏的那枚白棋,将之放至雁城上面,淡声道:“这里。”
“这……”那人懵了。北夏入关只有一条道,雁城前有凉饮相挡,阎王纵然再想拿下商都,也需先考虑一番前面两城,怎能直接就夺雁城?
看出他的困惑,苏白解释道:“赫连王朝先前关税极重,北夏商队若想进雁城交易,途径三卡,层层盘剥之下,还有何利可盈?但据我来时观察,街上北夏商铺数量却并不少。这说明什么?”
此地毕竟非比普陀山,没有险之又险的峡谷,这说明,他们不仅只有官道一条路可走。
而赫连阎刚刚收服北夏,哪儿有兵力供两城消耗?既然有直接拿下雁城的机会,他又何苦去做吃力不讨好之事?
苏白这话说的那人豁然开朗。他叹道:“是我糊涂了。可若阎王当真如小哥所说,那我这雁城……”
一句“我这雁城”,瞬间暴露了他的身份。苏白心下了然,知他乃是雁城城主容德。一个偏头,却见赫连松落正在看他,眨巴了下眼,他恍然回容德道:“要守雁城却也不难。”
“阎王若以此法攻城,目的便是为趁我方不备之时打措手不及之仗,而今我们既已料有此事,大可联合凉饮两城,来个请君入瓮之计。”
一语罢,容德不禁道了句:“妙哉,小哥真乃高人也。至于如何请君入瓮……”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