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莫要觉得委屈,这些并非是我心中所想,我也从不奢求他人能替我做什么我不能做的事。”天女无欢语态下堕,字字发音都如同猛力被掷入沙地的剑,卷起乱石飞沙。
“休要胡言,你怎会知晓我在想什么?”天女无欢不善恩威并施,因此对于自己方才的训诫,她也不知道是不是太过伤人,这连忙又略微放柔语气补了一句。
“宁舍命,不为囚。”阿初忽然发声,他酝酿出这四个字时,目光似撒出去网,把那块儿异灵的葬身地全盘网住,他眸中的光瞧得出是明显放暗了一些,目不转睛地望着,眉尾也微微向下持平。
天女无欢不自觉也沉浸入他的气氛,双手垂于双膝旁侧,侧身向异灵葬身地,还微微俯下头去,她自两侧太阳穴垂落的碎发,正巧挡在眼前。
“战力……”天女无欢想着,不管怎么说阿初残杀那些生灵,也是同她有关,对于这些无辜的往生者,她也该向他们致歉,但就在她俯头的一瞬间,阿初忽然自语一句,天女无欢茫然抬眸,余光瞥见阿初匆忙敛了什么力量。
“在藏什么?”天女无欢挺起腰板,站姿若松,其声似洪。
阿初摇摇头,他瞳中的光芒没有那么凝聚了,而是似摇曳烛火,在她的瞳中投下一道剪影,这样的目光他在刚“化形”时流露过,看来他也知道他的做法不对,但他碍于什么苦衷,就是要把这嗜杀的路走到底。
“他是宴?”墨客自她同阿初碰面后,就一直静静站在一旁,天女无欢都快忘记了墨客的存在,墨客这猝不及防的话更让天女无欢一时无法联结前因后果。
“我不是!”阿初扭头狠蹬墨客一眼,杀气横生,这一怒,尾巴都延展了开来。
“好了好了,你不是,你不是。”天女无欢一见阿初的眼底泛起猩红,连忙绕到他身后,单手习惯性地就轻覆在他脊背上方,她的手从中指开始都微微弓起,紧绷着,手背上的青筋都依稀可见。
他已经开始失控了。
杀了他?
这个念头盘踞在天女无欢的心头,她的心剧烈抖动几下,终于整个手掌绷直,作利刃状,对准他的脊骨,高高扬起。
“无欢。”阿初轻声唤她,“看我的尾巴。”
天女无欢一怔,当即释开手掌,目光转移至他尾部。
“你的尾巴怎么卷起来了?”天女无欢心中的紧张又释然了数分,在她由怒转疑的目光中,阿初的尾巴卷得像只海马,最末端还一翘一翘的,他的尾部有一段似纱一样的鳍,流光溢彩,分外美丽,令她挪不开眼。
在问出这一句后,天女无欢很明显听到阿初轻笑一声,听来阿初的心情愉悦不少,果然,阿初微侧过身去,还听到他衣袖微擦,接着还有双掌相搓的声音。
背对着天女无欢,阿初一手在上一手在下,掌心斜对着揉搓一会儿,又互换了两手的位置,再搓了几下后,急急转过身来,却没有动尾巴,这一急,竟然被自己的尾巴绊倒,眼看着整条鱼就要滑倒,天女无欢忙闪身至他身侧,一手托住他的腰背,另一手轻覆在他肩头。
“小鱼卷,小心点。”她笑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