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庆迟疑地点点头:“城南那一带几乎都是宣平公主的富骊山庄,官家的地方一般人不会随便靠近的。”
城南的富骊山庄原不属于私人产物,只是落到这一代被岑萱从皇帝手里讨要过去,这才成了属于岑萱自己的私人东西。适才听说是在城南,谢染泠就已经料想到会有这种可能。而今不出所料,谢染泠一颗心瞬间凉了半截。
不怪乎马车不是去皇宫,只要白芷还有一丝反击能力,他就有办法找上皇宫去,贵太妃把人藏在皇宫反而惹眼,目标实在太过明显。所以她才会选择把人藏在岑萱这里,一来不容易查到这里,二来也未必能查到岑萱身上。
谢染泠不知道岑萱究竟是知道内情还是被人糊弄,如果是后者倒还好,可如果是前者,其居心可就有待商榷。眼下最令谢染泠头疼的是岑萱刁蛮不讲理的『性』子,上次在闵明华家中两人已经有过冲突,难保岑萱不会逮住机会报复她。
思及此,谢染泠更头疼。
“难道说幕后主使者是宣平公主?”一旁黄庆见她提及富骊山庄和宣平公主之后脸『色』就变得越来越难看,他不蠢,联想到这些人杀人放火猖狂狂妄,甚至连国师楼都敢动歪脑筋,眼看这些人毫不迟疑直奔富骊山庄,说是受宣平公主所指派也极有可能。
可惜黄庆能想到的就只有宣平公主,再往深却无法敢多想。只要是大岑的子民,无人愿意看到朝廷与国师楼决裂。谢染泠不答反问:“这一带的山路你熟吗?”
黄庆惴惴道:“我从前走过几回,不是特别熟悉,不过仔细辩认还是能找得到路的。”
谢染泠静默片刻,又问:“就算是夜晚也能找到路吗?”
黄庆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惊喜道:“你有什么办法逃出去?”
谢染泠可没能像他这样高兴得起来,不过还是说:“我倒个办法,倒是可以试着博一博。”
黄庆困『惑』:“怎么博?”
怎么博?谢染泠勾唇:“首先,你可能需要吃点苦头。”
富骊山庄是官家的地方,小老百姓一般都会聪明地绕道而行,何况时值深夜,山路寂静,只有去往富骊山庄的三辆马车在这时匆匆疾行。
沿路的平静就在距离富骊山庄不出百米之际被突如其来的女人尖叫所打破,三辆马车匆匆停下,从走在最前面的那辆马车上下来两个男人,正是之前揍了黄庆一顿的那个人。他们原以为又是黄庆闹出什么妖蛾子,撸起拳头又准备泄一泄愤,岂料将车门打开之际,一个女人大哭着扑了出来,正巧扑在了其中一人的身上大哭不止。
飞来艳福有点惊喜,加上对方长相确实不错,梨花带雨楚楚可怜,被扑的男人登时有点小心动,竟也没有推开谢染泠。另一个男人看着颇艳羡,推开同伴把姑娘从对方怀里拉扯出来:“干什么大吼大叫的?!”
哪知人家姑娘被他一扯就直接依了过来,险些把他给乐坏了。隔壁同伴也不乐意了,重拾正题粗声粗气道:“刚才你叫什么?”
谢染泠哆哆嗦嗦掩面抹泪,指着车厢里头断断续续地抽噎道:“我、我刚刚醒过来,发、发现他、他死了……”
“什么?”闻言,那两人顾不得吃味,赶忙上车把黄庆从车厢角落拖出来,一探鼻息,果然断了气。现在已是深秋,夜里凉,山路更冷,此时见黄庆的尸体都已经开始变僵硬了,他们不禁懊恼:“该死。”
虽然拳头重了些,可他们没想把人打死啊。要知道虽说上头没交代把人留着,可也没有说能把人杀了,否则早在离开国师楼之时就该把他给灭口了。
“这下怎么办?”两人面面相觑,只得回头去找其他人一起商量。不稍多久三辆车都下来了人,为免上头追究,他们商量着偷偷抛尸,万一回去向上头禀报之时有提及,就说那人不小心在国师楼给一并炸死了。
反正不是什么重要角『色』,想来上头也不会想太多。
他们刚把尸体往坡道滚下去,那厢谢染泠突然捂着肚子尖叫出声,引起所有人的注意力。
一群十来个人全围了上来,看她痛得冷汗涔涔脸『色』惨白也不知该怎么办。这两个姑娘可比刚才死掉的黄庆矜贵多了,她们可都是上头交代一定得带回去的人,万一中途出了差池可不好办。
谢染泠坐在地上痛得直不起腰,抓住旁边那人的手勉强支撑身体,她颤声道:“快、帮我……”
“那是圣上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