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此时，白芷与姜衍对此并不知情。

姜衍甫一来到这片洞府的反应与凉凉相差无几，与之不同的是当他发现了岩榻上面躺了什么人之后，他几乎没有犹豫、两眼放光就爬了上去。

白芷没有姜衍那么急躁迫切，在姜衍拼命往上爬的时候，白芷还停留在岩层下方，双手拢袖环望四周，他嗅到了一丝血的味道。

可是这里为什么会有血的味道？白芷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岩榻之上，垂首盯着地面的红土。过了一会儿，他曲膝弯腰，伸手触碰地上的泥土。

果然有血。

白芷暗暗皱眉，这时高处传来姜衍的一声惊呼：“岑琛！”

白芷动作一顿，将手收拢袖中，抬首看他：“怎么了？”

从下往上看，姜衍的神情可谓之极尽恐怖，他的呼吸急促，一点一点从嘴巴挤出话来，颤声道：“师、师父她没有呼吸。”

“一点呼吸也没有。”

姜衍低声喃喃，双目瞠睁：“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她的模样一点变化都没有！”

谢婉若的模样没有任何改变，而且气『色』一点看不出来已经停止呼吸。姜衍难以置信，因为这样的她就仿佛只是睡着了一般。白芷神情未变，淡淡开口：“她有心跳。”

闻言，姜衍迅速反应过来按在她的颈部脉搏，尽管很微弱，并且跳动的频率极其不正常的缓慢，但的确是会动的。姜衍双眼大亮，欣喜若狂：“太好了、太好了！她没死！！”

可是除却不正常的缓速心跳，她没有呼吸、没有意识，就算只是陷入沉睡，那也是极其诡异的。

“师父究竟这是怎么了？”因为白芷始终没有动作，姜衍不得不放开谢婉若重新跳下来问他：“究竟发生什么事？”

他的语气透着焦虑，白芷静默了片刻才说：“她被白芷刺中好几刀，刀上抹了无『药』可解的剧毒，她早就该死了。”

姜衍浑身一震，咬牙竭力抑制内心的恨意。

在当时谢婉若已经濒临死亡，即便能够暂时护住心脉避免剧毒攻心，但是刺入肺腑的刀伤已经足够致命，死只是时间的问题，假如岑琛的意识没有在当时凭借白芷的身体苏醒过来，谢婉若可能已经在当时就已经死去。

“是朕将她带到这里来的。”白芷告诉姜衍，是谢婉若在得知他是岑琛之后，托付岑琛将她带入聚灵殿的朱雀门内。“她说，她将会在这个地方施行转魂之术。”

“转魂之术？”姜衍低念这四个字：“奴娇曾经听说过你这种情况像是施行了转魂之术，可是转魂之术究竟是什么？”

白芷默了会儿，摇摇头：“朕不清楚这是一种什么术法，亦不清楚朕的复生是否与此有关。但‘转魂’之说朕的确很早以前就听说过。”

姜衍怔愣：“很早以前？师父告诉你的？”

“朕曾在岑氏古籍记录中看见过，这种一种十分古老的禁术，本是出于先代国师所使用的一种术法。”白芷停顿片刻，接着说：“它还有一种说法，叫‘复生’。”

“复生？”姜衍愕然：“那就是说果然能够使人死而复生咯？！”

“只不过朕与婉若的情况并不相同。”白芷并不认可：“朕早在三十年前就已经死去，尸骨已经成灰，灵魂是在六年前突然苏醒过来的，而婉若她在施行禁术之前还没有死。”

白芷皱眉，虽然没有死，却已是岌岌可危，生命体征几近流失，简直就是千钧一发。自那之后，谢婉若就陷入沉睡状态，几年过去容貌体征没有任何改变，直到现在。

“这世上真的拥有这样令人死而复生的术法吗？”姜衍难以置信，可是站在他面前的男人不正是死而复生的典例吗？他带着一丝企盼与希翼：“那师父也会复活吗？她什么时候才能够苏醒过来？”

“朕不知道。”白芷叹息：“朕说过了，她的情况与朕有着本质的区别，朕不知道她能够醒来，毕竟朕已经看着她这个模样整整六年了。”

六年。

姜衍恍恍惚惚，不只是岑琛，他也足足等待了六年。好不容易如愿找到了师父，可是师父却陷入了沉眠不知何年何月才能醒来……

姜衍又想到：“如果她在当时就已经进入沉睡状态，事后又怎么知道我会潜进这里来？”没错，他是在国师楼传出噩耗之后的几个月回到国师楼来的，在那时候第一次潜入聚灵殿，然后被奴娇赶出来。如果那时候师父根本没有意识的话，那是谁在保护他？

白芷舒眉：“你并不了解你的师父，但你的师父了解你。”

姜衍怔忡，眼眶微微发热，难掩酸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