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凉喃喃：“直到很多年以后、直到最近我都还以为杀死她们的是闵明华。”

“二师兄？”谢染泠疑『惑』：“难道不是贵太妃吗？”

刚说出口谢染泠就想起来，那时候的闵明华已经在贵太妃的帮助下为闵家平反，可是无数人私底下都认为他为了得到闵家不择手段出卖家族，并与贵太妃一同策划陷害了自己的父亲与族人，最后导致满门被抄族人入狱死伤惨重，而他正是从中获益才能坐上闵家家主宝座的。

不说谢染泠信了，想来凉凉肯定也是信了吧？

凉凉却摇摇头，黯然道：“当时杀死娘亲她们的人的确告诉我说，他们是闵明华派来的。”

在当时闵明华的确派出好几批人出去寻找她们母女的下落，而那时候出现在闵家母女面前的人也主动表明了身份，告诉她们是闵明华派来接她们回去的。

当时凉凉很高兴，那时候的她还不太清楚家里究竟发生什么事，而闵明华始终是记忆里那个关系要好的庶兄。她没想那么多，她的母亲却不能。闵母察觉到异常，无论来人是否闵明华派来的都不愿随他们回去，因为她的反抗，最后招来了杀身之灾。

其实无论是杀死母亲的那些人所说的话，抑或者贵太妃说的，还是外界风风火火的传闻，凉凉虽然不尽信，但是心底却不禁长了刺。所以这些年她躲在国师楼虽然主意是在躲避贵太妃，但也没有主动去找闵明华。

一直到很多年后的国师祭祀，闵明华在祭坛发现了她并主动找上她。那时候的凉凉被闵明华说服了。她愿意相信闵明华，并且决定跟他回到闵家，可到头来等待她的却是利用与背叛。

凉凉偷听见了闵明华与贵太妃的交谈，知道他们是试图利用自己对付国师。当时的她并不知道因为什么，正如她始终不明白贵太妃无论如何都不肯放过她。当她好不容易回到国师楼的时候，国师却已经不再相信她了。

她在雨夜的牢笼中死去，再次睁眼醒来，却回到了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的最初。

所谓的大梦一场不过是她的自欺欺人，其实她心底一直都很清楚所有的事情的的确确发生过。所以她总是小心翼翼，这一次的她再也不想重蹈覆辙。

有时候凉凉会想，重新遇见闵明华也许是一种躲不掉的命运安排，万幸的是这一次的情况并没有那么糟糕，令她意外的是这一次的闵明华给她的感觉也并没有那么糟糕。凉凉不知道同一个人为什么两世的差异这么大，但是她有感觉这个关键在于闵明华身边的颜玉。

命运就像一个茧，千丝万缕缺一不可，就如同每件事的每个微小的细节改变，似乎一切都会变得不再相同。重新活过来的凉凉重新接触了闵明华，假如当初真的是他派人来追杀她与娘亲的话，那么面对自己的时候，闵明华就不会显得那么憋屈那么隐忍。假如闵明华真的有心出卖她，那么当初就不会明知惹怒贵太妃还要窝藏她。

就像谢染泠说的那样，就如同颜玉说的那样，就像闵明华亲口对她说的那样。

也许，闵明华并没有她所想的那么坏呢？

现在的凉凉还是很愿意相信闵明华的，至于她相信今世的这个闵明华，至于贵太妃……

“当年我不是很明白贵太妃对我说的话究竟是意思，现在我终于有点明白了。”可能贵太妃早就知道她是真正的国师继任者，所以才坚持要把她给带回去。凉凉满脸挣扎，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对国师说：“她说、她要用我来对付你。”

白芷眯起双眼：“……原来如此。”

原身白芷是贵太妃手下的人，可现在的白芷却是已故的先帝岑琛，他理所当然不可能听任贵太妃的任何命令的。早在岑琛取代原身白芷的那一刻起，双方就已经被迫中断了彼此联系。

贵太妃肯定会怀疑，但她绝不可能知道这个白芷已经换了一个芯，早已不是原来的那个人。大抵在贵太妃看来大概是白芷成为国师之后有了底气，故而不再听令她了吧？

那她会怎么做？她什么都不敢做。她不敢拆穿白芷，同时也知道白芷不敢拆穿她，只要彼此知道对方的底细，彼此都不敢轻易向对方动手。

但是贵太妃会放任这么一个不听话的棋子反过来压在自己头上吗？那当然是不可能的，贵太妃除掉闵家之后，将闵明华收入麾下，或许是从什么地方得知了有关闵菱华的事情，所以千方百计试图抓住她。

原身白芷是贵太妃手底下的人，他的情况贵太妃肯定最清楚不过吧？有了正牌的国师之位继任者，还怕对付不了‘白芷’这个冒牌国师吗？

当年贵太妃就已经打起了凉凉的主意，恐怕正是想将她培养成忠于自己的听话手下，待将来用她对付白芷夺回国师之位，那么连带着国师楼也将手到擒来。

打得可真是一手好算盘。

只不过贵太妃没想到的是这丫头并不肯驯服，居然机缘巧合下逃出了皇宫，并意外遇见穿成白芷的岑琛，被他带回国师楼。

这大概就叫做缘（运）份（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