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平公主今年刚过及笄,十五的年华正好,容貌姣好身份贵重,正是时下京中最为受捧的人物之一。
后宫诸妃不争气,皇帝膝下只得一女,含着金汤匙出生的金枝玉叶其受宠程度自不必说。贵太妃对这个孙女的喜爱之意溢于言表,整个皇宫都知晓。她是皇帝唯一的孩子,曾经帮皇帝洗去不少‘无能’的流言蜚语,同样也享得皇帝钟爱,自幼就把她给捧上了天。
可想而之,深受家长溺爱的这位公主确实拥有这等资本恃宠而骄,而这‘骄’起来的本事可是相当蛮横霸道的。
“萱儿见过父皇、见过皇『奶』『奶』。”
岑萱提裙而来,不在乎什么礼数,只将目光横过一圈,然后定在了国师身上,唇角一弩:“国师大人姿容如玉风华绝代,本公主今日大开眼界,可算是见识到了。”
“公主过誉。”白芷对于这种表于字面的肤浅赞誉无动于衷,更何况这位公主的汹汹语气,可不是像是在真心赞美。
“今日这是什么风把哀家的宝贝萱儿给吹来了?”贵太妃一见岑萱,整个人的态度语气都软了下来,笑呵呵地冲她招手。
岑萱能够如此得心,最重要的还是一手撒娇使得好,她挨到贵太妃身边,亲亲昵昵地嘟起红唇:“皇『奶』『奶』,萱儿听说小德子在外头弄回来了好几坛神水呢。丽妃娘娘与萱儿说,这玩意能美颜养肌什么的,用完美得跟天仙似的呢!萱儿也想要,心怕来晚就没了,皇『奶』『奶』您可千万别忘了萱儿,记得给萱儿也留一坛哦!”
得,敢情这位也是道听途说来瞎凑热闹的主。
皇帝的黑脸立刻绷了起来:“萱儿,怎么连你也跟着她们瞎胡闹?!”
岑萱来时老远就听见皇帝老子气急败坏的大声咆哮,自然知道他这是为什么如此暴躁:“父皇,你也听见国师说的话了。他说这神水是真的,不信可以试试,萱儿不怕有假,萱儿敢做第一个尝试的人。”
皇帝本来琢磨着要国师打脸,谁知自己人一个两个吃里扒外帮着外人,简直气不打一处来:“胡闹!谁知道这玩意是真是假是好是坏,你也不想想万一有毒怎么办?!”
“毒?”岑萱笑得花枝『乱』颤,玉指一横,指向了国师白芷:“人人都知这神水是从国师楼来的,万一真的有毒,万一毒死了什么人,那这条人命谁负责?”
岑萱美眸流转,勾唇道:“还不得国师自己来负责,你说是也不是?”
白芷冷眼看她,倏忽一笑:“公主言之有理。”
岑萱微顿。
“国师楼的清心潭神水怎会有毒,倘若真有人因神水中毒,定是有人从中作梗故意投毒诬害本座。这水从国师楼运往宫中经手之人是谁、曾经留于何人宫中,这嫌疑才是最大的。”
贵太妃拧眉。
“不过,既然说是有心诬害,也有可能是看中这一点,故意诬害这中间的经手人。”白芷淡然:“不过本座相信李公公既是贵太妃身边的得力之人,办事能力一定很牢靠,绝不可能被什么心怀不轨的歹人投毒才是。如此一来,公主完全可以放心使用,无需多虑。”
结果这事又绕回到她头上,你说是也不行、不是也不行,简直太鬼了。贵太妃心中布满阴霾,面上淡淡:“既然国师亲口认可这些神水确有奇效,那么哀家认为不妨一试,皇儿你也莫要再『插』手了。”
皇帝一脸憋,不同意也只能憋回头。
岑萱一听立刻又调头去缠贵太妃,非要弄上一坛试一试。贵太妃被她缠得受不了,勉强点头答应了。
这时坐在旁边的国师又说话了:“那么按照坛子数量与容量计算,回头本座会差人给你们报个合理的价目。”
“……??”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国师这是明目张胆开口要钱,岑家三口子都傻眼了。
白芷面不改『色』一脸仙,仿佛满嘴说的压根就不是钱:“虽然被你们抽取了如此巨量的神水,但毕竟是为大岑皇室延续香火,作为大岑芸芸子民中的一人,本座略出一分绵薄之力也是应该的。只是神水如此珍贵,放在市面绝对滴水千金、价值连城……不过本座并非肤浅之人,意思意思收取现银足矣,本座将会把这笔钱投入芜都赈灾所用,也算是造福百姓的一记善举了。”
“……”
此时的岑家三口还不知道国师仙风道骨的皮子底下潜藏一颗只进不出的貔貅心。白芷双耳一动,听见户外的节奏凌『乱』实则有序的鸟鸣,他的指骨敲了敲,像是陷入沉思,慢半拍才注意到岑萱靠近。
她手执宫扇轻飘飘地摇了摇,然后以扇面掩唇:“听闻国师精通奇门遁甲星相卜卦,想必测算命格难不倒你。”
白芷神『色』未动,静静等她接下来的话。
岑萱伸出一只手:“过去曾有无数方士为本公主测算命格,皆道本公主天生异相、命格特殊。本公主想听听国师你的说法,不知可否为本公主一解其『惑』?”